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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页> 最后的浪花> 第十七回:微吟留枕席

第十七回:微吟留枕席(1/3)

依辛韫玉之意,趁孔彦舟惊魂未定,连夜下山,避开孔彦舟大军当不为难。

    但眼见钟蕴秀虽强打精神,却掩不住倦容,秦渐辛更是神情委顿,没精打采。

    是以当夜三人只得便在钟相埋骨左近休憩。

    到得后半夜,辛韫玉迷迷糊糊中听得秦渐辛呻吟之声,起身看时,只见秦渐辛身发高热,一张原本白皙的面孔竟微带朱砂之色,昏昏沉沉,只是胡言乱语。

     辛韫玉叹了口气,心道:“这公子哥儿便是经不得风雨,一些皮外伤竟然便成了这般模样。

    这荒山野岭缺医少药,却怎生是好?”秦渐辛其实年纪比她尚大得一两岁,初时随口叫她“辛姊”本是玩笑。

    但秦渐辛少年即与父母相违,其后虽多历风霜,内心深处却仍与孺子无异,既叫她辛姊,自然而然便有仰慕依赖之意。

    二人相处时日虽然无多,但秦渐辛心中固然当真以她为姊,辛韫玉心中不知不觉也视他如同幼弟一般。

    此时见到秦渐辛如此,不免关切殊殷。

     不多时,钟蕴秀也已醒转,见到秦渐辛伤势转加,不免忧形于色。

    辛韫玉沉吟道:“秦公子这般昏沉不醒,若是再遇上搜山的官兵,倒是麻烦。

    钟家妹子,你且看着他,我去寻些草药来,无论如何,先退了热再说罢。

    ”钟蕴秀随口答应了一声,眼见辛韫玉去远,心中忽然一阵慌乱。

    她虽聪明过人,但自幼在钟相府中,犹如公主一般,殊无应急之才。

    其时天色将明,正是最黑暗的时分,辛韫玉一去,便只剩下自己和一个昏昏沉沉的秦渐辛,心里一急,几乎眼泪也要掉落下来了。

     好在辛韫玉去了不到一盏茶时分,便即转来,手中握着一小把草药,说道:“山中药草虽多,我大多皆不识得,不敢乱采。

    这是刘寄奴草,虽非十分对症,却也不无小补。

    你喂他服了罢。

    ”钟蕴秀一呆,道:“这里又无瓦罐炭炉,却怎么煎药?”辛韫玉又好气又好笑,知她全无江湖经验,只得耐心道:“你把药草嚼烂了,喂着他吃了也就是了。

    ”钟蕴秀双颊飞红,不接她手中药草,摇头道:“我不会的。

    辛姊姊,还是你来罢。

    ” 辛韫玉心下为难。

    秦渐辛乃是个年轻男子,这等喂药实是太过亲昵。

    钟相临死之际虽非明言,却已有将钟蕴秀许配与秦渐辛之意,倒也罢了。

    自己却如何行得?微一犹豫,叹气道:“算了,这刘寄奴草药不对症,不服也罢。

    ”钟蕴秀点头道:“正是。

    咱们砍些树枝,做个担架,抬了秦大哥下山罢。

    ” 辛韫玉瞧了她一眼,待要开言,终于忍住,一手提了秦渐辛腰带,一手抓住他后领,淡淡道:“此处多待得一刻,便凶险得一分。

    就这么走便是了。

    当真碰上大队官兵,我可打不过。

    ”钟蕴秀红了脸,跟在她身后,觅小路下山。

     二女带了秦渐辛,下得山来,一路避开孔彦舟官军,待要寻市镇雇辆大车。

    但湖广境内屡遭兵革,早已凋敝不堪。

    自孔彦舟军到,武陵左近更是十室九空,却哪里去寻车辆?辛韫玉无可奈何,只得趁夜盗了两匹军马,将秦渐辛放在鞍前,沿大路东下。

     秦渐辛时昏时醒,高热只是不退,饮食俱废,形容日渐枯槁。

    挨得数日,已至长沙。

    辛韫玉心知长沙明教分舵多半已落入杨幺掌握,不敢投店。

    好在湖广境内兵荒马乱,富户多有急于变卖田宅逃难者。

    辛韫玉身上带了不少金叶子,索性易容改装,低价买了一处小小宅院安身,只是惟恐泄漏形迹,却不敢置买仆婢。

     二女见秦渐辛仍是昏沉,心中都甚焦急。

    辛韫玉便要请郎中调治,钟蕴秀叹气道:“秦大哥这般模样,我如何不急?只是现下秦大哥已是众矢之的,朝廷固然悬赏缉拿,那杨天王既有了圣火令,此时当也在调动明教弟子搜寻秦大哥踪迹。

    明教在长沙势力极大,只怕全城的郎中大夫但教治了刀伤,均须向明教分舵禀明详情。

    到时不免反害了秦大哥性命。

    ”辛韫玉默然,良久方道:“倘若明日秦公子仍是不见好,也只得冒一冒险了。

    ”便去厨下炖了些肉羹,教钟蕴秀给秦渐辛喂食。

    自己却坐在一旁,默默出神。

     到得晚间,秦渐辛神志稍复,见二女愁容满面,心下惭愧:“我一念糊涂,却累得辛姊和钟姑娘如此担忧。

    ”当下自行开了张方子,央辛韫玉抓了药来煎制。

    他伤势原本不重,只是一来自幼娇生惯养,从未受过伤;二来连日马上颠簸,缺医少药;三来见义师倾覆,心中存了自暴自弃之心,这才缠绵不愈。

    这时心里生机一旺,又得安居,用药调理之下,身子便一日好似一日。

     过得半个多月,秦渐辛精神渐旺,外伤也已好了八成。

    二女见他日渐荃可,心中亦喜。

    这日钟蕴秀正在他床前与他闲话,辛韫玉匆匆而至,低声道:“适才我收到消息,有人在信阳瞧见了方十三。

    ”秦渐辛一怔,钟蕴秀却已喜道:“发现了教主踪迹,再好也不过了。

    秦大哥,咱们这便动身去找教主,好不好?” 辛韫玉向钟蕴秀瞧了一眼,双目微抬,向秦渐辛凝视,见秦渐辛眼中有疑问之色,当下摇了摇头,低声道:“你不必问我如何知道,总之,我虽非杀方十三不可,眼下却不是时候。

    那日武陵山中,咱们已说过,要对付杨幺,唯有请方十三出面。

    否则钟昂之仇终是难报,要救回钟义更是难于登天。

    ” 秦渐辛缓缓摇头道:“辛姊,钟姑娘,直至此时,我仍是拿不定主意。

    咱们当真非请教主出面不可么?请来了却又如何?一切全是咱们凭空猜测,单凭这个便要杨天王身败名裂,我终究是不愿。

    ”钟蕴秀道:“秦大哥,你怎如此糊涂?除了杨天王,更有何人需要截夺我弟弟?这道理你怎会不知?”秦渐辛道:“人人皆有可能。

    截夺钟小弟之人,未必定然是要以他为傀儡号召楚王余部。

    钟大哥既不幸丧生,小弟便是楚王唯一后嗣,人人都可截去了小弟来挟制楚王。

    ” 辛韫玉缓缓道:“我先前怕你心急,一直没跟你说。

    数日之前便已有了消息,杨幺命夏诚守洞庭水寨,自己屯兵龙阳县,拥立钟义为楚王太子,纠合钟相余部,正和官兵鏖战。

    ”秦渐辛一怔:“钟小弟当真落在了杨天王手里?”钟蕴秀向辛韫玉瞥了一眼,轻轻道:“秦大哥,现下你可信我了么?待咱们找了教主来,杨天王须无可抵赖。

    ” 秦渐辛微一沉吟,运起控鹤功,将桌上寒玉剑抓在手里,说道:“曾明王的寒玉剑在我手里。

    难道曾明王便是我杀的?”辛韫玉脸上一红,将头转到一边。

    钟蕴秀却道:“秦大哥,我知你和杨天王交情甚好。

    只是你可记得,仇大师身死那日,我对你说什么来?”秦渐辛摇头道:“吴王杀伍子胥是因了太宰嚭,楚王杀仇大师却绝不是因为杨天王。

    钟姑娘,这话说来对楚王不敬,但我反复思量,楚王一意孤行处死仇大师,绝不是为了仇大师不肯改宗还俗。

    以我之见,假若当时换作是傅鬼王,楚王决不会动杀机。

    ” 钟蕴秀脸色发白,低声道:“你是说我爹爹他……”秦渐辛心中不忍,不与她目光相接,却缓缓点头。

    辛韫玉忽道:“秦公子所言不错,钟相杀仇释之,乃是因为白莲宗的声势太大,人众太多。

    只是秦公子可曾想过,若是仇释之不死,经营洞庭水寨之人,还会是杨幺么?”秦渐辛略一思索,摇头道:“倘若我是楚王,便是仇大师不死,我仍会命杨天王来经营洞庭水寨。

    如此方可令杨天王和仇大师互相牵制,谁都不敢生出异心。

    ” 辛韫玉和钟蕴秀对望一眼,脸上忽露笑容:“秦公子能想到此节,那便化解了一个大大的难题。

    ”钟蕴秀一怔,登时会意,点头道:“辛姊姊想说什么,我大概猜到了。

    姊姊,我来说吧,若是猜错了,可不许笑我。

    ”秦渐辛瞧了瞧辛韫玉,又瞧了瞧钟蕴秀,叹道:“我枉称今世卧龙,你们两个女诸葛在说什么,我竟全然不知。

    ” 钟蕴秀凝望秦渐辛,缓缓道:“其实秦大哥心中明知杨天王的所为,之所以反复为他辩解,其实只不过担心杨天王若死,再也无人可以统领明教义军,是也不是?”秦渐辛默然半晌,点头道:“我本来也不知为什么,只是不愿令杨天王身败名裂。

    你这么一说,只怕真是如此。

    眼下明教人才凋零,夏龙王诚朴木讷,傅鬼王独来独往,方教主年事已高,日后能统合教众的除杨天王外,再无第二人。

    就算一切当真是杨天王捣鬼,为明教数十万兄弟计,也只有由着他得意。

    ” 辛韫玉和钟蕴秀相视而笑。

    辛韫玉道:“秦公子,直至今日,你才当真有点今世卧龙的味道。

    不错,明教之中,除了杨天王再也无人。

    可是明教以外呢?”钟蕴秀道:“正是,秦大哥,将来能统合教众的,除了杨天王,还有一个人。

    那便是你。

    ” 秦渐辛摇头苦笑,只是把玩寒玉剑的剑穗,缓缓道:“若是几个月前,有人这么撺掇我,只怕我当真有所意动。

    只是到了现今……”脸上黯然之色闪过,转头瞧向窗外,低声吟哦道:“亭亭山上松。

    瑟瑟谷中风。

    风声一何盛。

    松枝一何劲。

    冰霜正惨凄。

    终岁常端正。

    岂不罹凝寒。

    松柏有本性。

    ” 钟蕴秀茫然不解,瞪着一双大眼,瞧瞧秦渐辛,又瞧瞧辛韫玉,待要开言,却不知说什么好。

    辛韫玉冷笑道:“秦公子到现今又充什么屈原贾宜了?你自比山松,笑傲漫天冰霜,却不肯出头来做一点事情。

    似你这般,也只好做个满腹牢骚的腐儒。

    屈原贾宜是报国无门,一腔孤愤,你却是什么?” 秦渐辛奇道:“我几时自比屈子贾生了?我念的是刘桢的诗。

    ”辛韫玉一怔,接口道:“刘桢?就是那个磨砖的好色之徒么?你怎如此没出息?”秦渐辛啼笑皆非,道:“刘桢被曹操罚作苦役,那也不是当真为着多看了甄后几眼,不过是稗官野史胡乱编排罢了,怎么便成了好色之徒?我念两句刘桢的诗有怎生没出息了?” 辛韫玉正色道:“秦公子,我只粗通文字,比不得你饱读诗书,说到学问,我自知差你很远。

    只是天下事往往是那些读书人给搅坏了的。

    本朝那些大头巾,不提也罢。

    便是古往今来那些出了名的文人才子,除了作些淫词艳赋、牢骚文字,又当真有什么经纶济世的本事了?”秦渐辛张口欲言,辛韫玉挥手止住,又道:“你明明一身武功,满腹智谋,怎地便这般没志气,只知道吟诗遣怀,却不肯努力振作,收拾残局?好好的青年俊彦,莫非当真是读书读坏了的么?” 秦渐辛苦笑道:“只怕当真是读书读坏了也未可知。

    辛姊,我自十六岁上身逢国变,便向方教主夸下海口,要做申包胥。

    后来错手害了张师妹性命,意气消沉之时,又是方教主激我上进。

    那时我心里,将天下事都瞧得容易得紧。

    可是这几个月,太多的事情叫我不明白。

    我只道有这许多志同道合又大有本事之人戮力同心,天下事大有可为。

    但现下却是怎么个光景,难道你没瞧见么?” 钟蕴秀道:“秦大哥,你好糊涂。

    若不是杨天王暗中捣鬼,怎会有现今的局面?你只顾怨天尤人,却偏要放过那元凶,那却是什么道理?再说了,现下情势虽然不利,难道还坏得过当年教主兵败之时?我听你言语中对教主甚是推重,怎么便不学一学教主百折不挠的气概?” 辛韫玉冷笑道:“是了,秦公子便是将方十三学了个十足十。

    那方十三志大才疏,吃了苦头后心灰意冷,将一个烫手的山芋扔给钟相顶缸,由着手底下的这群虾兵蟹将胡来,自己不闻不问,只顾逍遥快乐。

    秦公子要学他,倒是学对了人。

    ”钟蕴秀听她说得刺耳,低声道:“辛姊姊!”辛韫玉似笑非笑道:“怎么,嫌我刻薄么?我不说便是。

    原是我多嘴了,横竖是你们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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