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的杂音来打搅时,蓦得有股别样的亲密。
新年过后的龙向梅忙于事业,成天东奔西走。
两个人即使在一个屋檐下,住在同一间屋子里,也没什么机会安安生生的说说话。
此时走在寂静的山道上,让张意驰想起了去年的冬天。
他陪着龙向梅去卖菜,龙向梅挑着担子,他跟在后头,一句句的闲话,一点点拉进的距离。
山路狭窄,不能并肩而行。
张意驰伸手,揪住了龙向梅的辫子。
龙向梅脚步一顿,回身笑道:“驰宝,你怕黑?”
“嗯,怕你突然不见了。
”
“放心吧,广电规定了,建国后不能成精。
天道无情,肯定没有猴子精兔子精出来掳走我做压寨夫人的。
”
张意驰笑了两声。
又走了好长一段路,轻声道:“梅姐,我继续学业的话,要好几年才能回来。
你会等我吗?”
“这么不放心我?”
“你太耀眼,我怕太多的人趁虚而入。
”
龙向梅轻笑:“你想多了。
”脱贫前与脱贫后,她都不乏追求者。
可除了张意驰外,无论是谁,看她的眼光都像在看一块肥肉。
唯有张意驰,愿意把她当个人。
她没兴趣做普度众生的菩萨,也没兴趣用自己的一生去给别人精准扶贫。
所以,她会记得张意驰特意给她做的发夹,记得他在寒冬的夜里温暖的拥抱。
龙向梅从不需要别人的同情,但她会渴望别人的关心。
纯粹的、不带一丝杂念的关怀,能在她精疲力竭时,让她能重新积蓄力量。
鸡鸣从村子里远远传来,天空有了隐隐的白光。
细雨暂歇,风吹过,带来了山林野花的清香。
像张意驰的性格,恬淡宜人,让人不自觉的卸下心防。
踏着晨曦,他们走到了目的地。
满目青翠的缓坡上,深粉浅粉的三月泡点缀在枝头,硕果累累。
几只不知名的鸟雀轻盈的站在枝头啄食,见有人来,惊慌的扇着翅膀,消失在密林中。
光线还不算很好,不适宜拍摄。
龙向梅摘了几片硕大的叶子,做成简易坐垫,铺在了三月泡枝头的下方,而后拉着张意驰坐在了叶子上。
厚实的叶子挡住了潮湿的泥泞,龙向梅抬手摘了颗三月泡,送进了张意驰的嘴里。
清甜在口腔里漫开,紧接着是若隐若无的香在萦绕。
有点像草莓,但比草莓柔嫩无数倍。
浆果入口即化,唯有汁水滑过舌尖的触感,昭示着它曾经的存在。
不同于市面上改良过数代的水果那样香甜浓郁,三月泡的味道轻且柔和,带着原始的气息。
真正的,大自然的馈赠。
每逢春天,挂满枝头,是旧时孩童能获得的弥足珍贵的甜。
一颗又一颗,甜进了心底。
太阳冲破了云层,金光遍染大地。
张意驰侧身垂头,吻住了龙向梅的唇。
唇齿交合,野果的香甜萦绕。
修长有力的手指,插进了长发间。
两个人近的难分彼此。
无需山盟海誓,交缠的枝条下,是彼此无声的承诺。
天长地久,始终不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