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追悔过(3/3)
秋的天气里,罩下一片温暖来。
秦诏将头搁在他肩膀上:“你就有不高兴。
”
“放手。
”
“我不放,你就是不高兴了……我才说他一句。
”秦诏哼唧:“我才是你的心肝肉,你干嘛替他说话?”
燕珩:……
“你若想寻麻烦,便直说。
”燕珩道:“不过是嫌寡人替你作了主,动用你的权柄,才这等借题发挥罢了。
”
秦诏这才听出他父王的火气来自哪里,顿时冤枉的没处说理儿。
赶着吃醋了还要反过来哄人的,满秦国,也就他自己。
秦诏委屈道:“我没有,燕珩,我连玺印都给你,我连命都不要了……我怎么会那样想呢!”
“那你作甚?”
秦诏顿时没话了。
他有点心虚,但还是坦诚道:“我方才瞧见你亲手递给他图样,心里不爽利。
别人都不许进来探望,却叫他进来……还那样和气。
”
燕珩后知后觉:“你不爽利?——这有什么不爽利。
”
秦诏抱紧了他的窄腰,歪了歪头,恨恨地咬人耳垂。
而后,他将那一块软肉含的水光淋漓才肯松。
秦诏嘟囔道:“我就是……不爽利,我嫌他跟你走得近,却和权柄无关。
我不许他靠你那样近——燕珩,你只许对我和气。
”
燕珩都气笑了。
他方才,压根没想到那处去。
还只对你和气?小崽子蹬鼻子上脸,差点叫燕珩压不住那点火气。
“秦诏。
”
秦诏浑然不觉,笑眯眯道:“我在这儿呢,燕珩。
”
“再不松开寡人,明日的城墙上,便要多一具秦王的尸身。
”
那话威胁意味十足,想到符定现今在临阜待命,秦诏嘶了口气,忙松开手,后退了一步。
好在他脸皮还很厚,讪笑:“别呀,天子、燕王,我的好父王——您大人有大量。
方才是我逾矩了,我再不敢了。
”
燕珩回过眸来,睨他。
秦诏忙发誓道:“我知道,记着呢!没您的允许,不得近身……我再不敢了。
”
燕珩这才轻哼一声。
有了这话,秦诏心里也不得劲,满肚子醋意涌上来,又不敢说别的,只得旁敲侧击道:“父王,当时,你说……你说我赢了,您信守承诺,对吧?”
燕珩“嗯”了一声。
“可是,那时候,在桥上,咱们说的是,谁若输了,便交出玺印……”秦诏偷偷拿眼角睨他,欲言又止道:“现今,我不敢跟您讨什么玺印,可是,那虎符……”
“还有,符定大人就守在宫城,也该叫他出去吧……”
是啊,虎符不交出来,又有符定坐镇。
他父王揍他,还不是跟杀小崽子一样么。
燕珩顿住,定定地看着他。
秦诏有点慌,忙摆手道:“燕珩,不是那个意思,我不是想要燕国,更不是想偷你的兵权。
我只是……”
燕珩仿佛耐心:“只是什么?”
秦诏不吭声,那心里话,就更不敢说出来了。
我只是害怕。
那“边打边干”的豪言壮语还压在心底,垂涎得厉害,却害怕你的兵权。
别说硬干了,就是一个手指头尖,现在也不敢摸。
见他不说话,燕珩冷笑:“想要便直说,这般忸怩作甚?”
“燕珩,你……那个虎符,你愿意给我吗?”
燕珩嗤笑:“自然不愿意。
”
秦诏颓丧了三分。
若是如此,那他追到燕珩的可能就跟蚂蚁说要生吞一头大象一样的难,堪比登天!
他才低下头去,那一位又说话了:“虽然不愿意,可是愿赌服输,既然输了,寡人便会信守承诺。
”
秦诏微微睁大眼。
燕珩唤:“玺印,虎符。
”
德福捧着小匣子,战战兢兢地走过来,抵在秦诏眼皮子底下。
那匣子是敞开的,除了玺印和虎符之外,还有一沓厚厚的书信,一道封存完好的秦王诏旨。
燕珩坐回案前,神色冷淡:“秦王想要什么,自己拿吧。
再将那假意糊弄成的‘真心’也收回去,更好。
”
“假意?……”秦诏捧着匣子,搁在他面前,一下也没敢动。
他急切申辩道:“燕珩,我没有假意,我全是真心。
”
“这些书信,都是我一个字一个字从心里抠出来的。
若有半句假话,叫我——叫我被你的剑捅穿才好。
”
见燕珩神色不悦,压根不理他。
秦诏急了,忙将匣子端起来,“烫手”似的塞进德福手里:“哎哟,德福公公,你快拿走,拿走!好吓人的东西,再不要叫本王看见了。
”
德福:……
秦王大白天的好像见鬼,这小祖宗,是烧糊涂了吗?
燕珩睨他:“你想要,却不敢要,这是什么道理?你也不必日夜垂涎寡人的玺印。
这样惦记了十几年。
寡人叫你圆梦,岂不好?”
秦诏是惦记了十几年。
但那垂涎,却不是为了燕珩的玺印。
再说了,这样的八国,如此之大,已经够他头疼的了,难道还要再添个更头疼的吗?
秦诏凑近了几分……才要开口,就看见燕珩的脸色。
因而,在人冷厉的视线威胁下,他又退回了原处:“燕珩,别这样说,我错了。
我只是嫉妒。
方才,我嫉妒你跟别人那样好,心里不爽利——才说气话。
”
“你当我是个妒夫!别跟我一般见识才好!”
燕珩捏起茶杯来,慢条斯理地饮茶。
秦诏轻声哄:“我这不是跟你无理取闹嘛?方才想到你要打我,心中害怕,才说虎符的事情,并没有旁的意思。
”
听他这样说,燕珩面色缓和几分。
然而下一秒,他便站起来了,这位帝王亲自走过去,从匣子里,拣出虎符来,扔在人面前:“嗯?”
那架势威厉,逼着秦诏不得不收。
秦诏只好跪下去,乖乖地磕头:“谢、谢父王……赏赐。
”
今日仿佛跟老天爷犯冲,就这样说几句话的功夫儿,符慎又来了,也不知搅和什么事儿。
不过,他倒没像年予治那样赞叹燕珩,更没有傻乎乎的凑上去,靠近燕珩。
他现在学聪明了几分。
小将军心中有一条准则,那就是:当他们秦王跪着的时候,万万不要靠近,免得自找不痛快。
因而,他一见场面不对,掉头就要跑。
燕珩将人唤住,冷哼:“符慎,你要去哪儿?”
符慎慌乱:“回太上王、回王上,小臣走错了……小臣、小臣迷路了。
小臣这就走,不给您添堵!”
燕珩扫了他两眼:“嗯?手里拿的什么?拿给寡人看看。
”
符慎不给,差点吃鞭子。
磨蹭了片刻,他只好将那封书信递出去……那是五州江怀壁写来的,信上说,要秦诏相助,征战五州。
不过,这不要紧。
最要紧的,却是第一句、本该“最无关紧要”的话:[想当年,你叫我们滋扰燕国边境,我们照做……]
燕珩沉默片刻,终于变了脸色。
“秦诏,你这混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