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1 章(2/3)
“我家里还有孩子,你结婚我肯定没法去送礼,礼金我提前给你吧。
”
“不用。
”
步浅按住她的手,不打算要她的钱:“你当时结婚的时候我不知道,我也没给你随,你不用给我随礼了。
”
女同学还是坚持要给。
两人争执到最后,女同学还是把钱给了步浅:“当时我退学退的急,不是不想告诉你,是没机会。
”
“步浅,以前跟你玩儿的时候,我想过一直跟你做朋友,可我运气不好。
”
“你能跟楚厌在一块儿,你们俩能走出这里,我还挺为你们高兴的。
”
女同学低着头,在说这些的时候,嗓音听上去都有些哽咽,她的脸上没了笑,只剩苦涩。
步浅没再拒绝她塞过来的份子钱。
她们加了联系方式,步浅握着她干裂的手,跟她笑着道:“我们现在继续做朋友,也不晚。
”
饭桌上。
有楚厌坐着,彭通还有另一个男同学没敢跟步浅说太多话,他们都有点怵楚厌。
步浅也一直在跟女同学说话,这顿饭对步浅来说,重新加上了以前的同学,还算有收获。
但对于组局的男同学来说,就有点憋闷了。
彭通组这个局,是想跟步浅多说点话。
当年班里的班花,哪个男生没有肖想过?
他现在开了店,手头也有点钱,本来想在步浅面前显摆显摆的。
但在看到楚厌的车后,他就显摆不起来了。
再看看楚厌这个人,他跟步浅搭话也搭不起来了。
楚厌这货看着不声不吭的,其实是个最不能招惹的狠人。
他当年就怵楚厌,现在也还是怵。
吃完饭,其他同学没给步浅随份子,步浅也没要。
她跟楚厌一块儿和众人道了别,然后离开了这里。
当夜。
步浅把脸埋在楚厌怀里,情绪低落了许久。
“阿厌,还好有你。
”
步浅用脸蛋蹭了蹭楚厌,她声音闷闷的道:“如果当年没有你,我一定走不出这里。
”
楚厌轻揉着她的脑袋,跟她额头抵着额头。
“浅浅,当年没有你,我也不一定会走出这里。
”
当年的他们,都是彼此的救赎。
两个人的鼻尖挨着鼻尖,步浅还闷闷的,她紧紧搂着楚厌,问他道:“你说,我们两个……到底是谁先喜欢上谁的?”
“当然是我。
”
楚厌低低道:“看你第一眼,我就挪不开目光了。
”
步浅想了想:“我当时见到你的时候,也看了你好几眼。
”
“嗯,我们俩是注定要在一块儿的。
”
两人只这么亲昵的挨着,其他什么都没做。
气氛温馨。
步浅在楚厌的怀抱里,低落的情绪一点点散去。
她眨了眨眼睛,睫毛扫了下楚厌的脸颊:“阿厌,有件事想问你。
”
“你问。
”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我恢复记忆了?”
“很早就知道了。
”
在恢复记忆后,步浅露出来的蛛丝马迹不少,他本就对她的事细心,所以,这些自然瞒不过他的眼睛。
在医院里的那回,他躺在病床上,也能听见她的话。
步浅:“……”
步浅一口咬了上去:“你都知道了,干嘛还要陪着我演!”
楚厌失笑,安抚的哄着她:“不是故意的,消消气。
”
两人就这么闹着,闹着闹着,又闹到了半夜。
次日,晌午的太阳光洒进来。
楚厌把东西全都收拾好,弯腰叫着赖床的人。
“浅浅,醒醒,我们该回去了?”
步浅懒懒的抱着被子,眼睛微微睁开,她看着脸上落了光的男人,有一瞬的晃神。
“回去……去哪儿呀?”
“去结婚。
”
作者有话说:
正文没了
83
山里的大雨天,一下起来就没完没了。
步浅坐在教室靠窗的位置,眼神不住的往外看着,她身上的蓝白校服微微潮湿着,在这样的雨天里,她冷到笔都有点攥不住。
台上的老师往下扫了一圈,在扫到走神的步浅后,眉头一皱,下一秒,丢了个粉笔头过去。
“今天虽然是周五,但现在还没放学呢,有的人别那么着急。
”
老师一手拿著书,另一只手又捏了根粉笔,她站在黑板前,说教道:“你们这些人,拼家世拼父母拼不过外面的学生,要是再不好好学习,你们这辈子就完了。
”
类似的说教,已经成了老师的口头禅。
班里其他学生们对此都没多大反应,他们躲在用书本垒起来的屏障里,偷偷的倒计时着放学的时间。
倒是步浅听进去了。
她的书桌很整齐,没垒出遮挡视线的书堆。
又过半个小时,放学的铃声准时打起,刚才藏在书堆后面的学生们,瞬间站起来,拎上早就收拾好的书包,往门外窜着。
步浅坐在位子上,没有起身。
雨下的更急了。
山里的土路沾上雨水,又滑又难走,来给她送生活费的妈妈,还不知道能不能来。
想到妈妈,步浅的眉眼间就浮了一抹郁色。
“步浅,你还不走吗?”
坐在第二排的班长,在装好了书包后,对着步浅笑了下:“我们一起出去吧。
”
步浅看看班长,摇摇头。
她在班里的人缘不是很好,跟别人没说过什么话,至于人缘很好的班长,她从来没想过接触。
见她拒绝,班长还没死心。
他背上书包,跨过几个椅子,走到步浅面前:“咱们俩的家,离得挺近的,回去刚好能结伴。
”
“我不回去。
”
自打上了初中,步浅还一次家都没回过。
这里可以寄宿,只是其他人周五放学都会回趟家,只有她,周五了也不回去。
“为什么不回去啊?这种天,你还指望着你家长来给你送生活费吗?我带的有伞,还能给你挡雨。
”
“路上你要是走不动了,我能背着你走。
”
班长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还稍微压低了声音,他一双略微上挑的三角眼,带着不加掩饰的直白暧昧。
山里十四五岁的孩子,不上学的都已经嫁娶了。
步浅在班里也听说过谁谁谁又早恋了,谁谁谁在一块被发现了,俩人都退学回去结婚了。
她听过,但从不不碰早恋这种事。
她妈妈拉着她的手,跟她说过,她要离开这里,要堂堂正正的离开这里,就得好好读书。
山里的女孩儿,读书是唯一的出路。
步浅记下了妈妈的话。
看着面前还在缠着她的班长,步浅放冷了语调:“我不回去,你要走就自己走,提醒你一声,现在天黑的快,你再不走,半路上天就得黑。
”
天黑走山路,是件很危险的事。
“步浅,你怎么这么没意思啊。
”
班长对她的话浑然不在意,他伸手,想像其他男孩儿故意捏女同学的脸一样,来捏捏步浅的脸:“你天天这么学,还真指望考上高中,以后从这儿走出去啊?”
“别做梦了,学费生活费,你能撑多久?咱们两家离的近,我早就跟我家里说过你,你爸也想把你嫁出去。
”
“你爸说了,十块钱,就能把你给带回去……”
班长的话越来越让步浅觉得恶心,她站起身来,直接绕过了班长,大步往外走。
她前脚刚走,班长后脚就追了过来。
拉扯间,门口扫把坠地的声音,突兀的响起。
白着脸的步浅还有想来拉扯步浅的班长,都看见了几步远外的男生,男生的个子很高,身上也穿了件校服。
同样的蓝白校服,穿在班长身上丑兮兮的,但穿在男生身上,却好看的让人挪不开眼。
他不止穿衣服好看,脸也好看。
步浅听后座的女生议论过他,在他们这个破旧的小学校里,学生们也是能辨美丑的,在女同学的议论声中,步浅知道这个男生叫什么。
他叫楚厌,是全校女生公认的最好看的男生。
几步远外的楚厌,弯腰把地上的扫把捡起来,他目光扫过这边,最后停留到了步浅身上。
班长见楚厌站着不动,方胖脸上的表情里隐隐带了一丝忌惮:“楚厌,你,你看着我们干什么?”
楚厌听见他的声音,瞥他一眼,冷冷道:“滚。
”
班长:“……”
班长还真滚了。
他走的时候,别说顾不得拉扯步浅了,他小腿看着都抖了抖。
班长一走,步浅也终于松了口气,她冲着路过的楚厌,扬起一个笑来:“楚厌同学,谢谢你。
”
楚厌抿了抿唇,没说话,只拿着扫把回了教室。
他刚走到教室门口,步浅又追了上来。
“这个给你。
”
步浅把口袋里的一颗糖递给他,是很廉价的一种水果硬糖:“老师给了我两颗,我们一人一颗。
”
步浅说的老师,就是拿粉笔砸她的那个老师。
那个老师在班里很不受学生待见,她严厉毒舌爱说教,对学生的成绩抓的很紧,就连私底下学生碰见她,她也是冷着张脸,不给学生好脸色。
但步浅一点都不讨厌她。
步浅知道,她是个好老师。
“好啦,你回教室吧。
我去学校门口看看,再见。
”
步浅把糖塞给楚厌后,自己挥挥手,往学校门口走了过去。
虽然妈妈有可能来不了,但她还是想去看看。
走廊外的雨又密又急。
步浅没有伞,只快步跑进了雨里,朝着门口飞奔跑去。
身后的楚厌靠着教室门框,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雨里,他攥紧了手里还残存着一点体温的糖果。
半晌,他把糖果放回到校服口袋里。
周六周日还留在学校的人,不多。
学校食堂也还开门,但做的饭很少,不但少,还有点贵。
步浅昨天晚上没等到妈妈过来,她身上没钱也没吃的,只能干捱着,好在这样挨饿的经历她不是头一回了,所以哪怕饿着肚子,也不觉得有多受不了。
食堂里能免费给灌白开水。
步浅拿着杯子去接了好几次的热水,在喝了一肚子水后,她出了校门,到外头去找找零时工。
由于要出校,所以步浅没穿校服,只穿了件妈妈给她织的薄毛衣,外加一条洗的发白的裤子。
她把长长的头发扎起来,扎成了个丸子头,远远看去,漂亮的不像是大山里的女孩儿。
在外头晃了一大圈。
步浅没找到活儿,只能往小路上走去。
小路两边会有一些野菊花或者一些在他们看来是野草,但会有人来收的野草药。
她准备弄一点回去,晒干了好卖掉。
从白天弄到傍晚,下过雨的小路还泥泞着,步浅蹲在路边,一张白皙的脸蛋透着绯意,她累的不行。
又干了一会儿。
步浅闻到了香味儿,还是肉香。
她循着香味找过去,在一颗歪脖子树底下,看见了熟悉的男生,男生靠着树,生了堆火,在烤吃的。
步浅看看吃的,又看看男生,她不想打扰对方,于是转身准备走。
但坐在树下的男生叫住了她。
“步浅,过来。
”
步浅:“……”
步浅迟疑了下,还是走了过去。
树底下铺了点干草,楚厌团了团干草,分到旁边,又脱了外套铺到干草上,他淡淡道:“坐。
”
步浅坐了下来。
楚厌不知道烤的是什么肉,他剥了皮,肉被分开,这会儿已经烤出了金黄的色泽,还有勾人的香味。
步浅看看没有说话意思的楚厌,自己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跟楚厌没什么接触,只因为教室挨着,所以在走廊上见过面。
两人都不说话,只安安静静的待在一块儿。
不多时,肉被烤好。
楚厌把手里的肉,递到了步浅面前,他修长好看的手指攥着烤肉的树枝,态度看上去依旧是冷漠疏离的:“吃。
”
步浅没有拒绝。
她的肚子饿的咕咕叫,根本舍不得拒绝这份食物。
两个人就这么分吃了肉。
在分完肉后,楚厌拍了拍手上沾的灰,他长长的睫毛在眉眼低垂下来时,显得格外浓密,像是一把小扇子似的。
步浅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她正看着,楚厌又开了口:“想赚钱么?”
步浅:“想。
”
在回答这个问题时,她几乎没有半点犹豫。
楚厌的眼底没什么情绪,他擦干净了手,站起身来,再次道:“想赚钱就跟我过来。
”
步浅:“!”
步浅眼睛都亮了亮。
当天,在楚厌的带领下,步浅跟着进了自己之前都没去过的几座大山深处,深处的大山听说很危险。
她妈妈很小的时候,就不让她去。
山坡斜滑难走,在上坡处,步浅红着脸,小声的问着走在前面的冷淡少年:“楚厌,你能拉我一下吗?”
楚厌闻言,停下来步子。
他回头看看步浅,在步浅的目光中,把手伸了过来。
他的手很温热,在把步浅拉上了坡后,不知道是不是担心步浅接下来的路也走不稳,所以他没立马松手。
走这种路很耗体力。
步浅被他给拉着,也没开口让他松开。
两人一路走了很远,等到楚厌终于停下来的时候,他还对着步浅问了句:“你就不怕我会是坏人么?”
步浅:“?”
步浅看看他的脸,半开玩笑的道:“你要真是坏人,会图我什么啊?”
她没浅,长的是好看。
但楚厌更好看。
楚厌被她反问的没回答,他沉默了下,绕过了这个问题,然后带着步浅就干了正事:“这些东西,摘下来,带到县城里会有人高价收。
”
“可我们怎么去县城?”
“走着去,我去就行了,你摘的东西我替你卖。
”
从他们学校到县城,还有很长的路,他们这里没修过路,也不通路,想要到县城里很困难。
步浅自己都还没去过县城。
她蹲下来摘着楚厌让她摘的东西,轻声问道:“我能跟你一起去么?我还没去过县城。
”
“很远。
”
“我不怕,反正我们后天才开学。
”
“随你。
”
楚厌的话不多,语调听起来也很冷淡,但他把自己的吃的分给步浅,还带着步浅赚钱,对步浅而言,他是个很好的人。
当晚,他们忙到了深夜才回去。
坐在宿舍的床上。
洗漱干净的步浅,看了一会儿书才睡。
她们宿舍只有一张桌子,桌子上放着一整个宿舍人的洗漱用品,所以步浅的书,都是直接放在床头。
她手上的书很旧了,是老师找给她的,让她好好看看的。
从初中升到高中,如果成绩特别优异,是会免学费的,不但免学费,还能拿到生活补贴。
步浅对升高中的考试,充满了期待。
“楚厌应该也能考上去吧……”
睡觉前,步浅还想了想楚厌的成绩,楚厌跟她不是一个班的,所以她对楚厌的成绩也不太清楚。
但看着楚厌的性子,她总觉得对方这么聪明,应该也会考到个好成绩。
夜越来越深。
步浅的枕头旁边放著书,她侧躺着蜷缩在被窝里,睡的很香。
次日。
天刚亮,把自己收拾好的步浅,
就兴冲冲的跟着楚厌去了县城,他们俩带的东西,用个大袋子背着,背到一半,楚厌把步浅的袋子也接了过去。
他们走了好几个小时,才终于走到县城。
小县城对比其他的城市的县城,也许是破败的,但对此刻的步浅来说,这里无疑是让她震惊的。
“还有汽车呢。
”
“好多店铺啊。
”
“楚厌,你看,好漂亮的精品店。
”
步浅新奇的打量着县城的景象,她第一次来这里,看什么都新鲜,但在四处看的同时,她也一直亦步亦趋的跟着楚厌。
楚厌带着她,把背来的东西卖了钱,一共卖了14块钱。
14块钱,楚厌给了步浅7块。
步浅没接:“你给我给多了。
”
楚厌淡淡道:“不多。
”
他把钱塞到了步浅口袋里,又带着她去了批发市场,批发市场里卖的东西很便宜,他们买了几袋的方便面。
方便面冲上热水,加上简单的调料,就能吃上。
在县城里待到下午,两人一块走了回去。
“楚厌,我下周还能跟你一起吗?”
“能。
”
“谢谢你呀。
”
步浅听着他的回答,眼睛都弯了起来,她的声音很甜,是天然的甜,一点都不腻人:“楚厌,你人真好。
”
楚厌收下了这张好人卡,依旧没说什么话。
两人就这么约定了下来。
他们到了周六周日,就一起出去找找东西到县城里换钱,两人在学校里没什么交集,看着像是不认识一样。
但出了校门,他们俩就会走在一块儿,走在一块儿的时候彼此的话不多。
步浅没说太多话,担心对方觉得她麻烦。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的过了下去。
步浅的妈妈又来送了几次的钱跟生活用品,步浅看着妈妈沧桑矮小的身子,心头难受极了。
她没要钱,只要了妈妈给她做的衣服,还有给她蒸的菜团子。
“妈妈,你不要总来给我送东西了,我跟着同学一起挖了野生的草药,可以卖到钱,足够我的生活费了。
”
“等中考了,我会好好考,到时候拿个奖学金,到县城里上学。
”
“妈妈,到时候我把你也接走。
”
步浅计划着这些的时候,妈妈攥着她的手,冲着她很温柔的笑。
母女俩坐在学校的花坛旁边,一个充满朝气的说着未来,另一个则是安静的聆听着。
中考的考试时间,越来越逼近。
步浅抓紧时间复习着,她迫切的想要赶紧考出去。
然而。
生活总是在让人觉得有所好转时,冷不丁的给人当头一棒。
步浅还没把妈妈从大山里带出去,妈妈就在一个雨天,从山路上滑了下去。
!
84
步浅得知这个消息,还是班长跟他说的。
班长开学过来时跟步浅搭话,在搭话间,他问步浅:“你妈前两天来的时候,没给你说过么?”
“等初中一毕业,我爸就去你们家。
”
班长对步浅的意图,不加掩饰,他的成绩并不好,之所以被选成班长,也是班里的学生们投的。
他人缘好,跟班里的学生玩的很开。
上到初中毕业,他就没再往下继续上的意思了。
家里人已经开始给他张罗着娶老婆了,他看中了步浅,家里人也知道。
“步浅,等你到了我家,我保准对你——”
他的话还没说完,步浅就已经打断了他:“你见过我妈妈过来?”
“见过啊,我回去的时候,她正往这边来。
”
班长的话,让步浅整个人都入坠冰窟。
她漂亮的脸蛋瞬间惨白,身子都摇晃了一下。
“哎,你怎么了?”
班长看她脸色不对,还以为她是不满家里的安排,他一双三角眼也耷拉了下来:“你是不是看不上我?我告诉你,你看不上我也没用,你爸看上了我。
”
“他说了,给他十块钱,我们家就能把你领走。
”
班长还在说着,而堪堪站稳了身子的步浅,猛地推开他,大步往外跑去。
最近的雨水多,山里的雨跟外头不一样。
这里一下起雨,山路就滑的要命。
如果在这种路上滑倒了,或者跌到哪条沟里,是要命的!
步浅大步往外跑着,在走廊处,她一个没防备,还撞到了一个人。
“对不起。
”
步浅看都没看被她撞到的人,只白着脸道了声歉,就准备绕开人继续往外走。
她还没走开,手腕就被人给攥住了。
“出什么事了?”
面前人熟悉的声音让步浅抬头看去,在看见是楚厌时,她嘴唇动了动,近乎艰难的发出了声音:“我妈,我妈前天晚上来看我,到现在都还没过来。
”
她这话一出,楚厌立马明白了她的心情。
他松开她的手腕,陪着她一起往外出去。
学校门口还有陆陆续续过来的学生,步浅循着回家的路,快步跑着。
楚厌跟在她身后,没有多说什么。
不知跑了多久,他们跑到了山路上。
这会儿雨虽然停了,但总是下雨的山路还很湿滑。
步浅小心翼翼的走着,一边走一边喊着妈。
她喊到声音沙哑,脸蛋都涨的通红。
可不管怎么喊,步浅都没有得到回应。
在找到半路时,步浅看见了一块碎掉的布。
她把布捡起来,回过头,对着楚厌哑声道:“这是我妈的衣服布料。
”
这种蓝色的布料,她妈经常穿。
碎掉的布料是挂在山坡的树杈子上的,这个山坡很陡,在山坡底下,有很多碎石头。
步浅攥着布料,想要往山坡底滑下去。
楚厌没让她滑。
“先等着。
”
楚厌先一步滑下看看坡,然后张开手,再让步浅下来。
这样的高度,如果稍不注意,滑下来也很够呛。
步浅以前走这种坡时,都会很小心,不让自己摔下来。
有楚厌在下面接着,步浅闭了闭眼,直接滑了下来。
她被楚厌给接了个满怀。
在把她接住后,楚厌扶着她的背,让她缓了缓,才站起来。
“谢谢。
”她低声道着谢。
楚厌看着她站稳,这才松手:“不用谢。
”
两人找到现在,已经过去几个小时了。
步浅的手里还攥着布,她朝前面继续走去。
此时此刻,她一点儿都不想在这里看到妈妈。
坡底的碎石头沾染上了血色。
步浅在几十米外,看到了妈妈的身影。
“妈!!!”
在看到妈妈身下的血后,步浅的哭声响遍了坡底,她冲过去,跪坐在妈妈面前,手抖着去探妈妈的鼻息。
什么都没有。
没有呼吸,也没有心跳,两天的时间,已经让地上的这个女人,身体都僵硬了。
步浅接受不了眼前这一切。
她伸手想把妈妈背到背上,可她的力气不够。
“妈,我带你去医院,我们去医院就好了。
”
步浅哭着要把妈妈给带走。
县城里有医院,听说医院里有治病的仪器。
她要把妈妈带过去,带过去让医生救治。
就在步浅要把妈妈给搬到身上时,在旁边的楚厌弯下了腰。
他把步浅妈妈给背了起来。
他比步浅要清醒的多,他知道这个女人已经救不回来了。
可步浅眼底的绝望,让他把嘴里的话给咽了回去,他只轻声问她道:“要去哪儿?”
“去医院。
”
从这里到县城的医院,是段很长的路。
步浅平时跟着楚厌过去,都要走上很久。
这次楚厌背上还背着人,他们的路程走的更慢了。
虽然走得慢,但楚厌一刻都没有停下过。
不知走了多久,两人终于赶到了县城的医院。
医生走过来看了看被放到长椅上的女人,他只低头看了看,就皱眉道:“她已经死了,还把她带过来干什么?”
这里是医院,不是许愿间。
已经死了的人,他们不可能救的活。
“医生,求求你了,你救救我妈。
”
“她还很年轻,她不能死。
”
步浅跪在椅子旁边,一只手还在握着妈妈的手,她哭的眼睛发肿,声音也哑的要说不出来话。
“医生,我求求你了,你救救她吧。
”
步浅一遍又一遍的哀求着,她妈妈今年才三十多岁,还年轻着。
她还跟妈妈说好了,等考上了高中,就把妈妈给接走。
步浅的哀求声,听得路过的人都动容。
医生也长长的叹了口气:“小姑娘,你妈妈如果还剩一口气在,我肯定二话不说把她送去急救室,但她现在是真没有任何生命特征了。
”
“你把她带回去吧。
”
医生没办法施救,他垂眸看着地上可怜的小姑娘,又看看小姑娘死去的妈妈。
最后,他从衣服口袋里拿了五块钱。
“回吧,我是真没办法了。
”
医生把皱皱巴巴的五块钱,塞到小姑娘的手里,转身离开了。
医院的走廊似乎有风灌进来。
步浅坐在走廊上,握着妈妈的手,就这样坐了很久很久。
她坐在地上守着妈妈,而身旁的楚厌把外套脱下来,披在她身上,也这么陪她守着。
从黑夜到天亮。
守了一夜的步浅,已经哭到眼睛干疼,没有眼泪了。
她伸手,把妈妈的脸擦干净,然后凑过去贴了贴。
“妈妈,我们回家。
”
回去的路上,依旧是楚厌帮忙背着。
步浅在来的路上,已经跟楚厌说了很多声谢谢,眼下她没有再重复。
再重复下去,楚厌可能都要听烦了。
在快到家的时候,步浅叫住了楚厌。
“我背着我妈妈回去吧。
”
她冲着楚厌说道:“你不要跟着我回去了。
”
她家里还有一个爸,一个让她恶心到都不愿意回家的爸。
她把妈妈接到背上,跟楚厌说了声再见,就背着妈妈一步步走到了家。
一进去,是意料之中的愤怒跟指责。
在这种大山里,像她爸这种人,又穷又懒又没本事,想娶个媳妇并不容易。
眼下,她妈没了,她爸可想而知会有多愤怒。
她爸对她妈没感情,但没了她妈妈,他就娶不到老婆了。
“都怪你这个赔钱货!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