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坏春天讲的什么> 第52章 金鱼,焰火我以为你不来了【8.16……
第52章 金鱼,焰火我以为你不来了【8.16……(1/3)
52/金鱼,焰火
风雨既来。
脚下的花岗砖地迅速被洇了个湿透,雨点更加迅烈,噼里啪啦打落在视野。
黎雾的手滞滞从空荡荡的口袋拿出来,惶然回头。
那辆笨重的公交车,吐着黑漆漆的浊气没入雨幕,渐行渐远,消失不见。
这时,一辆白色宝马驶过。
忘了去躲飞溅的水花,猛地泼了她一身。
“……”
“小黎?”车窗降下了张妆容精致的人脸。
约莫四十岁上下,穿白西装职业装,是个容貌、打扮都十分干练的女人。
黎雾的大脑还在宕机,嘴唇却好像在机械地动:“何……何总好。
”
还傻里傻气鞠了一躬。
板板正正的。
何敏柔“噗嗤”笑了,脸上却还是严肃不改:“那行,正好碰见你了——”
何敏柔从副驾拿出一个塑料文件袋,径直从车窗丢给黎雾:“你赶紧帮我把这个工程合同复制好三份!给我送到23楼的会议室门口,我马上有个很重要的会,要来不及了!”
雨水噼啪打在文件袋上,也打醒了黎雾的思绪,她无暇多想,赶紧拿稳。
潮湿浸入她胸口的衣襟,没给她任何消解情绪的机会。
“好的何总。
”
“快点啊,千万别耽误了!”
女孩子忙点头,转过身,坚定地钻入旋转门:“嗯嗯,好!”
顶着风,冲进公司大门。
刷过了门禁,望见挂钟的时间,还有电梯间一长串低着头刷手机的队伍,黎雾内心着急不已。
不仅仅是因为何敏柔的催促。
突然有人拽了她一把。
李佳不顾周围长吁短叹的抱怨,给她插队拽进了电梯门:“怎么啦,大早上的,这么愁眉苦脸,周五啦!你这社畜体验卡第一周终于要结束了!”
黎雾下意识摇头,“没……”
李佳聊着不打紧的:“哎唷,我都想着要不要像你和周姐一样搬公司附近住了……每天通勤四五十分钟,磨都磨死,不久之前咱们还在群里聊天,我在地铁上,你在吃早餐,没想到我们一起到了。
”
“佳佳,你家住哪儿啊。
”有人跟了一句,似乎是规划部的同事,还跟黎雾打了声招呼。
“长维”大楼有些年头,电梯方方正正的老样式,很是狭窄。
周围时不时一两声客气疏离的招呼,稀碎的寒暄,脑袋都扭不过去看清是谁是谁。
“扈、扈总……”
突然,女孩子细弱蚊鸣的声
音钻入了众人的耳朵。
明显透出了一丝惊恐。
李佳和黎雾面面相觑,脸上跟着出现了恐慌。
她俩和扈嘉良同一趟电梯?
中年男人的油腻笑声浮现,直白且不加掩饰:“唷,小苏,你今天这花裙子还挺好看哈!头一次见你穿,这么冷的天也不知道加件外套,冻感冒了怎么办?谁心疼啊。
”
苏宁宁欲哭无泪,硬着头皮,细声细气回答:“办公室有外套的,谢谢扈总您关心……”
周围有人紧张地打招呼:“……扈总早上好。
”
“早上好啊,扈总。
”
中年男人鼻孔出气,算是知会。
却扭头继续与那位“小苏”笑眯眯的,丝毫没介意一旁还有自己下属的人,小苏只得尴尬回应,磕磕巴巴的。
整个电梯陷入默不作声的死寂。
很快,电梯人少了点。
黎雾鼓起勇气,正要回头张望,李佳突然拉住了她的手腕,“到咯。
”
果然。
电梯门“叮——”的开了。
近乎鱼贯而出,所有人纷纷绕开了方才那位尴尬至极的“小苏”,无人理会。
说说笑笑地各就各位。
黎雾的余光捕捉到了女孩子飘扬的裙摆,朝着洗手间的方向奔去了。
那裙子上的碎花山茶,的确鲜妍又漂亮。
“周姐~~~”
李佳元气满满来到工位:“前一趟电梯你没看见我么?跑那么快,都不捎我一把!”
“哎呦,那么多人,我要看到你了绝对给你拽进去!”周巧蔓用粉饼压着黑眼圈,“别提了,急死我了!我打了个车往这赶,平时直线距离1公里的路,出租车硬生生绕了3公里!谁知道会封路!栽自己人头上!”
周巧蔓又压低了嗓:“……主要是我那会儿看到扈嘉良了,生怕跟他一趟电梯,昨个就因为工程提案当着合作商的人骂我骂了半小时,看到他我就浑身不舒服!”
“你可别说,刚在电梯他又对小苏这样那样的呢,”李佳没好气说,“我要是苏宁宁我就辞职了……真恶心人。
”
旁边有同事凑过来:“是吧是吧!佳佳,我也听见了,我浑身鸡皮疙瘩……”
“小苏又去洗手间哭了吧。
”
周巧蔓“啪”的把化妆镜一合,气冲冲:“我那会儿怎么没看到小苏?不然我多少得跟她一趟电梯了!”
“我的周姐啊,你还不没弄明白扈总为啥昨天骂你骂那么难听?最近这阵子总是针对你,”同事笑嘻嘻的,“还不是因为上回他喊小苏和他外出工地考察,你借了个由头,临时叫上小苏一起去何总那儿汇报采购情况去了?他这种人,爬到长维这个级别,多精啊!你以为他看不出?这是记恨你呢。
”
“……不是,你这话说的,我还做的有错了?”周巧蔓叉着腰,满不在乎,“因为工作叼我我没意见,要是别的什么,给我弄急眼了,我走人就是了!不用他炒本牛马,本牛马会自己找槽子吃草,对了小苏人呢,我去看看?”
“算了,算了,我还是劝你别了,万一人家不领情怎么办?再说,女孩子能跟上司传点绯闻多少有点——”
“王俊奇,你还是人不是?”李佳第一个不满,“我们二十多岁的女孩儿会喜欢五十多岁快阳。
痿的老男人?闭上你的破嘴,你想和扈嘉良传绯闻,就撅着屁股让他当众给你摸一把!我看你是享受还是恶心。
”
“佳佳,他喜欢男的倒是也行啊?我还正愁升职升不上去呢!”
旁边的女孩凉凉接话:“所以要我说,你们男的才是社会毒瘤,伤风败类,劣质染色基因,说出来的话都一股子没刷牙的臭气!”
“你……”
几人大小声了一阵,周巧蔓都没留意到黎雾给她带的那盒肠粉什么时候放在她手边的。
“哎?小黎来了?人呢?”
“就是啊,刚才还和我一起出电梯呢?”
……
黎雾照着何敏柔的要求复印、装订好了文件,健步如飞,飞速又回到了电梯口。
苏宁宁恰好从一侧的卫生间出来,眼眶红红,抹着眼泪花儿,也要上楼,站在她旁边等待。
这个部门,何总和扈总是平级。
黎雾才想了一想,何敏柔要去的会议,扈嘉良定是也要参加的。
那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就笑吟吟地往这边来了:“下月卢湾区的那项目,老李,你帮我多在部门多盯着,找几个得力的,到时候咱们多加栽培……”
部门经理老李连连点头:“是,是,扈总,您吩咐过了,我记着这事儿呢,您放心!”
“卢湾区的事儿,何敏柔平时跟你提的多吗?她不是和南城那边有来往,你听说没?”
“提过……呃,但是也没多说,扈总,上头不是交给您了嘛,这事儿上咱部门现在就都听您的。
”
扈嘉良冷哼着笑,得意洋洋。
小苏整个人都不好了,脊背僵硬,脸色煞白,似乎在犹豫要不要换一趟电梯。
这时,上行的电梯门已然开了。
扈嘉良“冷淡”她许久,这才和蔼蔼呼唤:“小苏,你也上去啊?来啊,快进来。
”
经理老李认得黎雾,“小黎?”
现在企业培养新人费心费力,工程一项接一项忙得很,没人爱接这吃力不讨好又没回报的事儿。
这个小姑娘才大学毕业,入职一周,也没人教、没人带,工作就做的行云流水了,从没卡过壳儿。
黎雾浅浅鞠躬,对老李和扈嘉良礼貌微笑:“领导好。
”
没想到,何敏柔也在这趟电梯。
从停车场一路上来,她别提多焦躁了,跺着高跟鞋,低头连环看表,生怕迟到。
扈嘉良气定神闲打趣:“你今天要是迟到了,董事长就能给你从规划部提走高升了。
”
何敏柔微微颔首,笑了一下,接走黎雾手里的文件,凉凉道:“那不是正和了您的意?所以我紧赶慢赶,千万不能落得离开规划部的下场啊。
”
说着,还对黎雾点点头:“辛苦了啊,小黎,你赶紧去忙自己的吧。
”
黎雾却是一步跟着走入了电梯,笑眯眯的:“何总,我正好也上楼一趟。
”
何敏柔:“你去楼上什么事?”
楼上都是机关办公区和董事长办公室这类地方了。
黎雾的步子快,很快就站定到了畏畏缩缩的苏宁宁身边。
她又瘦又轻挑,自然地就隔开了还想往这儿挪动的扈嘉良,纹丝不动了。
这么冒冒然的,她也不知该怎么解释:“……嗯,有一点点的小事。
”
“这样的吗?”何敏柔狐疑地看着她。
“要我说啊,现在的年轻人,就喜欢故弄玄虚点别人不懂的,”扈嘉良一副自以为是很幽默的口气,目光飘在黎雾的脸上,“咱也不懂,咱也不敢多问呢。
”
黎雾后脊背发毛,尴尬微笑。
电梯门关闭。
全程没人再说任何话。
-
“——所以你要不要当我师傅?”阿义眼见男人的背影一晃,就拐进了条狭窄漆黑的甬道。
楼栋之间的距离太过逼仄,上方排列着密密麻麻的窗,阻隔了渐渐萧条的雨势。
他的身影却如此挺拔又高挑,恍若能遮蔽掉这阴天里的唯一一丝光线。
“哦,”薄屿懒洋洋的嗓音飘荡在前方,不乏轻佻,“你想我教你什么。
”
“射击啊!你明知故问!”
“我又不会。
”
“你撒谎,你比我认识的一个十五岁就拿世界冠军的天才射击枪手强太多了——”
薄屿笑了一声,继续绕弯子。
阿义没一会儿都跟累了,难免怨声载道:“不是……你在这儿绕什么啊?你是来深城参观的吗……你你你你想去哪儿玩玩,我介绍给你啊,我带你去都行!别在这儿乱窜了行吗?我头疼。
”
薄屿这才淡淡出了一声。
“给我找个工作。
”
阿义:“哈?!”
黎雾的评价是,深城
的多数馆子不是很合她这港城人士从小重辣的口味。
薄屿这几日的评价是。
不好吃。
对于食物,他多少有些挑剔,或者说,总会有一番自己的评价。
喜不喜欢,合不合口味,与填饱肚子无关,中间有着一条泾渭分明的分界线。
那天晚上因为他擅自卖掉了他的奢牌衣服和尾戒吵架,黎雾还管这叫他的“臭毛病”。
也罢。
现在能让他去当个厨子学做菜都行。
他只需要新鲜感。
能让他真切地感知到自己在真实地活着,而不是一只扯线木偶,毫无意义地存在。
那样漩涡般的混沌,不可以把他再吸进去第二次了。
好不容易有人拽他出来。
“……我跟你说话呢,干嘛不理人!”阿义索性把书包丢下,甩到一旁,撂了挑子。
薄屿的脚步停下,双手抄在口袋,回过身。
因了雨天潮湿,他头发都有些湿漉漉的,过于长了,在眼前打着卷儿,遮盖住倦而狭的眉眼,透出一股子锋利的恹气。
阿义总是没来由地有些怕他,吞吞口水:“……”
“给我拿根烟。
”男人伸出只骨节分明的手,晃了晃。
阿义下意识护住口袋:“我怎么会有这东西!”
薄屿眯了眼:“早晨不是又因为偷钱挨打?我看那个小红毛也没再找过你麻烦收‘保护费’,你不第一时间买点自己平时喜欢,又轻易买不到的东西?”
“你乱讲,”阿义嚷,“我可没偷!我爸打我是他手贱!他喝醉了就这样!”
“那天没偷吗。
”
“……”
“你好烦啊。
”阿义泄了气,眼前这男人看着人五人六的,没想到这么无赖。
那手掌就在他眼前摊着等,分毫不挪。
“啪——”,皱皱巴巴的烟盒砸进薄屿的掌心。
他的嘴角泛起了一丝得逞的淡淡笑容,低觑着小孩儿:“没火儿我怎么点?”
“……你可真穷啊你!居然连个打火机都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