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卷入命案(2/3)
一个细微的声音。
好像是一个女人的啜泣声。
宋绮年后颈的寒毛立刻竖了起来。
“……江小姐,是你吗?”
那头的人终于开了口。
“宋小姐……”果真是江映月,她的声音前所未有地惊慌,“我……我不知道该找谁,就拨了你的电话……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宋绮年紧握住话筒:“你慢慢说,出什么事了?”
“我不知道……”江映月低声啜泣,“他没动静了……刚才还没好好的,然后突然就不动了……”
“是谁?谁没动静了?”
“……孙开胜!”江映月的哭声渐大,“天啊!他没呼吸了!他是不是死了?我什么都没做!”
宋绮年的头皮一阵发麻。
她已经从江映月破碎的字句里拼凑出了大致的故事:不知什么原因,孙开胜陷入昏迷,更甚,他暴毙了!
大脑飞速运转,宋绮年立刻做出应对决策。
“你现在在哪里?你们在家里吗?”
江映月道:“我的卧室里……”
“就你们两个?”
“是……”
“确定他已经……了?”
“……是……”江映月又哭了起来,“啊,他……他眼睛还睁着……我该怎么办?我什么都没做!如果我现在逃走……”
“听着,江小姐,听我说!”宋绮年出奇地冷静严肃,“你现在走掉,那就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你现在按照我说的去做:你先让人给医院打电话,让他们派救护车来。
等确定了人已经……你立刻亲自给总巡捕房打电话报案,不要让你们的管家打电话。
他是孙开胜的心腹,你想必也清楚。
你指名找郭仲恺总探长,让他负责此事。
你们这样的家出事,他肯定会过来的。
对了,你要把卧室锁好。
你有信任的下人吗?”
“有。
女管家是我的人。
”
“就让她守着门,警察来之前不准任何人进去!我这就过来。
”
叮嘱完了江映月,宋绮年又拨了一个号码。
“我是宋绮年。
他歇下了吗?”
没有指名道姓,但值夜班的男仆立刻道:“我这就给您转过去。
”
很快,电话接通。
“什么事?”
格外低沉喑哑的声音表示傅承勖刚刚从睡梦中被叫醒。
“对不起,打搅您了。
”宋绮年也压低了声音,“江映月刚刚给我打来电话,孙开胜好像突然死了……”
电话线那头立刻传来悉悉索索声——傅承勖掀开被子下了床,摁了召唤下人的铃。
宋绮年继续道:“我让她找郭仲恺报警,让她封锁现场。
”
“你做得很对!”傅承勖道。
男人沉稳的声音让宋绮年心头隐隐一松。
她才意识到自已也非常紧张。
“你要过去一趟?”傅承勖问。
“是。
我不放心她一个人。
那屋子里大部分下人都是孙开胜的人。
”
“那我派人去孙家外面守着,有事可以接应你。
需要我派车过来吗?”
“等不及了。
我自已想办法吧。
”
耳边传来钥匙叮当声。
张俊生从口袋里掏出了车钥匙,并且帮宋绮年拿来了大衣:“覃凤娇借了我一辆车,好让我随时接送她。
你要去孙开胜家?”
他的这个反应让宋绮年一怔。
“你都听到了。
”
孙开胜暴毙的消息太震撼,张俊生顾不上自已的愁绪了。
他立刻陪同宋绮年出了门。
“绮年,以孙开胜的身份,这件事肯定会吸引报社争相报道。
万一记者拿着你的名字乱写,对你本人和你的生意都不大好。
”
张俊生的顾虑非常实际,宋绮年也很明白。
“我会见机行事的。
但江映月向我求助,我不可能置之不理。
你恐怕还不知道,孙开胜一直虐待她。
孙开胜之前受伤,就是在打她的时候跌倒导致的。
”
张俊生刚发动了车,听了这话,倒吸一口冷气:“现在孙开胜又突然死了,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吧?”
“当然。
”宋绮年秀丽的脸上笼罩着一层肃杀之意,“这会是一起轰动全国的大案!”
傅承勖穿着晨袍快步走进书房。
阿宽、小武和几个心腹手下已经在里面等着他了。
大伙儿都穿着居家衣,头发凌乱,显然都是刚从梦中被叫醒的。
“孙开胜死了。
”傅承勖开门见山,“死因还不明。
”
“他们先下手了!”阿宽道。
“很有可能。
”傅承勖点头,“我们慢了一步,这条线索断了。
以防万一,把我们的人都撤回来,清扫痕迹。
孙家找郭仲恺报警了。
联系我们在巡捕房的人,这桩案子的所有资料我都要一份。
还有,江映月有杀害孙开胜的嫌疑,她向宋小姐求助……”
“那个女人不会真跑过去了吧?”小武叫道。
“宋小姐是个热心肠的人,她不会对求助置之不理。
”傅承勖道,“所以,联系各家报社,我不希望在案件报道上看到宋小姐的照片、名字或其他相关信息!最后,彻查江映月这个人!”
“之前不是已经查过她了?”阿宽道,“没什么问题。
”
“再查!”傅承勖低喝,“她是孙开胜死的时候唯一在场的人。
我要知道有关她的一切细枝末节!她亲戚的社交网,她的朋友有哪些朋友,她常去的理发店,爱逛的服装店,甚至她看病的西医,全都再仔细调查一遍!”
手下们纷纷领命离去。
傅承勖深吸了一口气,将阴沉的目光投向没有一丝光的窗外。
宋绮年他们抵达孙公馆的时候,医院的救护车已经停在了门口。
夜幕沉沉,但孙家护院的狼狗把半条街的灯都叫亮了。
孙公馆灯火通明,邻居们也正在窗后眺望。
江映月裹着一条薄毯坐在客厅的壁炉边。
她的脸一面沐浴着火光,一面沉浸在青色的阴影,唯独没有它本该有的颜色。
见宋绮年来了,江映月呆滞的神情才有了点变化。
她并没有哭泣着朝宋绮年扑过去,但那潸然欲泣的表情已足以表示她的激动。
“你还好吗?”宋绮年走过来坐下。
江映月用力地握住了宋绮年的手。
她的手冷得像一块冰。
“医生上楼看过了,确认他已经……”江映月道,“我照你说的,找到了那位郭总长,他说他马上就过来。
”
“医生怎么说?”宋绮年问。
江映月双目红肿:“说可能和心脏有关,但还要听法医的意见。
我和孙开胜……我不过是他养在外头的女人,我做不了他的主。
我已经让管家通知了大宅那边,他们的人估计也快到了。
”
等孙开胜的正房太太和孙家人来了,少不了上演一场豪门恩怨大戏。
宋绮年再一次确定自已赶过来陪着江映月的决策是正确的。
“江小姐,郭总长已经到了。
”管家进来道,“他急着查看现场,我让人先带他上楼了。
”
小公馆的下人们以前都笼统地管江映月叫太太。
眼下老爷已死,正经的大太太即将赶过来主持大局,江映月也立刻变回了和老爷同居的“江小姐”。
宋绮年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虽然知道时机不是很合适,还是凑在江映月耳边问:“你的那些珠宝,还放在楼上的?”
江映月一愣,点了点头,也意识到不对劲。
“我刚才太慌了。
这下糟了。
大太太肯定不准我拿走这屋里一根针的。
她恨死我了。
”
“恨你什么?”宋绮年不解,“她难道还嫉妒你被打?”
“你可不知道那老妖婆有多可恶。
”江映月沮丧,“她是孙家老太君给孙开胜在乡下定的娃娃亲,比孙开胜大很多,不识字,还裹脚。
孙开胜和她生了五个孩子,可除了逢年过节从不进她的屋子。
我以前还挺同情她的。
哪想到,孙开胜身边好几个妾都是她买来的。
有个妾受不住打,逃跑时被她发现了。
换我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她却把人抓了回来,交给孙开胜邀功。
那姑娘没多久后就病死了。
但我听说,她是受不住打,上吊死的……”
“为虎作伥!”宋绮年低骂。
“所以,我当初坚持只同居,不肯进孙家的门。
”江映月道,“就防着有朝一日有什么变故,这老妖婆顶多把我赶走,不能拿我怎么样。
只是我那些首饰……”
两人正低声商议着对策,郭仲恺带着手下走进了客厅。
一见宋绮年和坐在窗边的张俊生,郭仲恺露出意外之色。
贼总是怕官兵的。
宋绮年想起自已前几日才开枪打爆了郭仲恺的车轮胎,心头也虚得很。
江映月只是被孙开胜的暴毙吓住了,并不为他的死难过。
再加上珠宝一事转移了她的注意力,被宋绮年提醒了一下,她才又赶紧恢复了悲痛惊恐的表情。
“江小姐,还请节哀。
”郭仲恺公事公办,“我已经上去看过孙上校了,我的人正在取证。
您之前电话里说得很笼统,现在能详细说一下当时的情况吗?”
郭仲恺的手下掏出了笔记本和笔。
江映月朝宋绮年看去,得她点头肯定,才慢慢道:“老爷他今天下午出院回了家,心情就一直很不好。
我们俩昨天之所以会跌跤,是我的一条珍珠项链断了,他踩着了珠子才滑倒的。
老爷怪我害他受伤,抓着我……打骂。
突然地,他没了声音,倒在了地上,一个劲抽搐。
我去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