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新追求者(2/3)
得他这人骨子里孤傲得很。
”江映月道,“别看他对谁都那么和善,好似没脾气似的,其实他根本不同人交心。
”
“这个男人是一头孤独的野兽。
”宋绮年苦笑。
傅承勖是那种在人前忍着伤痛,不露一丝脆弱,然后独自回到巢穴里舔舐伤口的男人。
“这镯子我要了!”
一个尖锐的女声横插进来,打断了宋绮年的深思,也霎时激怒了江映月。
江映月朝那个珠光宝气的艳女斜眼冷笑:“我当是谁呢?原来是金小姐。
你摔断的骨头长好了?”
这个艳俗少妇不是别人,正是孙开胜的情人之一,江映月的旧情敌,金茉莉。
数月过去,金茉莉的骨折肯定已经康复了。
可江映月提起这事不怀好意,谁都听得出来。
金茉莉铁青的脸色一时透过厚厚的脂粉浮现了出来。
“万幸没死,让你失望了。
你呢?杀人的罪名洗清了?”
“那可不好说。
”江映月得意洋洋,“反正外头提起我江映月,都知道,得罪了我是有可能被杀的。
”
金茉莉的脸颊好一阵抽搐。
这蠢女人完全不是江映月的对手。
宋绮年便不插手,在一旁笑着看热闹。
江映月又伸出手,将镯子摇得叮当响。
“金小姐有眼光,这对镯子确实漂亮。
可惜你来晚了一步。
”
金茉莉也摆明了就是来挑衅江映月的,咬牙道:“我先说了要!”
“可镯子戴在我手上的。
”江映月嗤笑。
“你先戴着,就是你的了?”
“那当然!”江映月道,“首饰又不像男人,长了腿会跟着别的女人跑。
”
金茉莉气得浑身哆嗦。
宋绮年发誓看到她脸上的浮粉在往下掉。
孙开胜那种畜生,正常的女人都对他避之不及,江映月更是栽在他手里吃尽了苦头。
只有这金茉莉对他一片痴情,至今还恨江映月夺爱。
有些女人的脑子,仿佛是糯米团子做的,黏糊糊的一大团。
金茉莉尖声问店员:“你说,这镯子归谁?”
店员左右为难,一时不知怎么答。
宋绮年同情店员,提醒:“这镯子还有吗?”
店员哭丧着脸:“我们店里的东西,每一款只有一件……”
“我不管!”金茉莉喝道,“我先说了要,就是我的。
让这女人赶紧把镯子脱下来!”
“这镯子我要了!”江映月依旧笑嘻嘻,“连同宋小姐刚才看中的那条丝巾,都记我账上。
”
“你不许走!”金茉莉一步上前把江映月拦住。
宋绮年眯了眯眼。
“想打劫呀?”江映月冷了脸,“我劝你省省力气。
你过去留不住孙开胜,今日也留不住我。
别以为我还是当初那个任你们欺负的女人了!”
江映月伸手用力推开金茉莉。
只是金茉莉体格比江映月高大丰腴,非但没有被推开,还反过来用力搡了江映月一把。
宋绮年一个箭步冲过去,把江映月扶住。
江映月恼羞成怒,要朝金茉莉扑过去。
金茉莉也往这边冲。
“住手!都冷静一点!”
宋绮年急忙把两人分开,口头劝着架,暗中伸脚一绊。
金茉莉扑通一声跌了个青蛙趴不说,珍珠项链断开,珠子叮叮当当地散落了一地。
这条珠链不便宜。
金茉莉霎时顾不上找江映月的麻烦,撅着屁股满地捡珠子。
江映月还不服气,提起脚想朝金茉莉的屁股踹。
宋绮年硬生生把她给拽住了:“你也给我省省!”
“我的珠子!别踩着了!这可是南洋的海水珠!”金茉莉急得直嚷嚷,“啊!我的耳环也少了一只!”
宋绮年和江映月袖手旁观,其余客人们也都在偷偷窃笑。
一道高挑的身影快步而来,将金茉莉扶了起来。
“快!帮这位太太捡珠子!”
店员们在他的指挥下行动了起来。
那男子请金茉莉坐在一张椅子里,让一个店员照看着,继而转身朝宋绮年她们走来。
宋绮年微微一愣。
合身的手工西装,整洁的仪容,高大挺拔的身段。
尤其那一对含笑的桃花眼,天然带着一股亲切。
这一幕好像在哪里见过。
江映月认得此人,道:“曹少爷,抱歉,搅了你的场子了。
”
那曹少爷笑呵呵:“明明是我的人招待不周,让你和金小姐有了误会。
这样吧,江小姐和金小姐今日的消费,就当是我送给二位的赔礼?”
处理起事情来,也是这么圆滑。
“那你可当心了。
”江映月讥讽,“我不过只要一对镯子和一条丝巾。
天知道那个女人会不会搬空你的店。
”
“江映月,你胡说什么?”
金茉莉被针扎了似的蹦起来,脚踝一疼,又皱褶脸跌坐了回去。
宋绮年见好就收,劝江映月道:“我们走吧。
一会儿还要去看电影呢。
”
江映月这才点了头。
镯子戴在江映月的手腕上,是不可能摘下来的了。
曹少爷将两位女土送出了店门,把丝巾盒子交到宋绮年手里。
盒子有些沉,显然不止装着一条丝巾。
宋绮年不由得朝曹少爷看去。
“招待不周的赔礼,还请宋小姐笑纳。
”青年的笑容如三月春风。
“你认得我?”宋绮年有些意外。
她只以为自已在女人里有名气。
曹少爷道:“年初的那场服装展,我也在场。
宋小姐才华横溢,给我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
”
“过奖了。
”宋绮年谦虚,“我不过是个女裁缝。
”
“宋小姐真是虚怀若谷。
”曹少爷赞道,“我一向最欣赏你们这样的新女性了。
你们发挥自已的聪明才智,为社会作出卓越的贡献。
”
宋绮年被恭维得不好意思:“我只是为太太小姐们提供了几身漂亮的衣服,对社会并无什么贡献。
”
“我可不这么认为。
”曹少爷认真道,“你对人类的文化艺术发展作出了贡献。
并不只有修桥铺路才算建设,不是吗?”
宋绮年好生一愣。
“哦,瞧我——”曹少爷向宋绮年伸出了手,“在下曹立群。
”
宋绮年握住了那只宽大的手掌。
“幸会,曹先生。
”
“曹光宗,‘环亚贸易公司’的老板,刚过六十大寿。
同所有奸商一样,曹光宗家业雄厚,妻妾成群,儿孙满堂。
”
傅承勖以他独有的正经中又带着调侃的语气,介绍着新任务。
“曹家最初是往南洋和北美贩卖劳工的蛇头,现在则以走私稀有矿产为主,成了有社会地位的生意人。
”
傅承勖将一张照片递给宋绮年。
“这是我们这次要取回来的文物,一个清康熙时期的浑天仪。
”
宋绮年拿着照片仔细端详:“这个仪器有多大?”
“比一个足球稍微大一点,但是包括底座都是黄铜质地的,将近四十公斤重。
”
宋绮年暗暗吃惊:“这个重量和大小,可没法装在皮包里带走。
”
“所以这次的行动会有一定难度。
”傅承勖道,“首先,曹府的戒备比较严密,我的人一时还没法探明浑天仪所在的具体位置。
”
“看来我得进曹府一趟了。
”
傅承勖将一份文件递给宋绮年:“里面有曹家各人的资料,你选一个合适的,接触一下。
”
曹光宗儿女很多,有三个女儿都和宋绮年同龄。
宋绮年看中了曹家二小姐。
曹二小姐名下有一家小有名气的精品店,宋绮年打算从这里着手,先和二小姐搭上话。
没想在店里没有碰到曹二小姐,却先认识了曹立群。
曹立群,曹家六少,曹光宗的小儿子。
去电影院的路上,江映月滔滔不绝地向宋绮年介绍着曹立群。
“曹夫人老蚌生珠,得了他这么一个宝贝疙瘩。
他之前在北平念书,最近才回上海。
爱社交,和名媛白相,时不时上一个花边新闻——是个比较本分的阔少。
”
这都还算本分?
“那什么算不本分?”
“大烟,赌博,包养戏子舞女,乱投资——以上几项,曹六少一个没沾。
他只是对家里的生意没兴趣,喜欢艺术。
那爿精品店说是他二姐的生意,但一直是他在打理。
哎,你们俩一定聊得来。
回头他来约你,你可得答应。
”
宋绮年斜睨了一眼,似笑非笑:“怎么?傅承勖不适合我?曹六少就行了?”
“又没叫你立刻嫁给他。
”江映月道,“是谁整天嚷着想谈恋爱,还想谈很多次恋爱的?六少一表人才,教养也好,从不玩弄女性,最适合用来练手了。
你还等什么?”
宋绮年无话反驳。
等回到了店里,宋绮年打开曹立群送的礼盒。
里面除了那条她看中的丝巾,还有个鹅蛋大的补妆镜。
银镀金嵌贝母工艺,装饰艺术风格。
不算特别名贵,却精美小巧,作为赔罪的小礼物再合适不过。
这个曹立群,还真懂女人的心思。
“绮年衣舍”开张已有一月余,客源稳步增长,生意渐渐走上了正轨。
如今店里雇着四个裁缝,两个店员,一个厨娘。
四秀已能把业务一把抓。
柳姨则在照顾宋绮年的起居之余,负责起了店里的后勤工作。
宋绮年又将店铺楼上一套三居室的公寓租了下来,带着四秀和柳姨搬过来住。
一家人下门上班,上楼回家,方便了许多。
夏日来临,各类社交活动越来越多。
客人们除了定做各类裙子,还定做网球服,骑马装,猎装。
可见富家女们过着和普通人截然不同的,时髦而自由的生活。
“绮年,你瞧!”柳姨捧着果盘走进了工作室里,“何小姐刚才过来,送了一篮桃子。
可脆甜了。
”
“她也太客气了。
”宋绮年笑道。
“你给她介绍了工作,她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