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2/3)
举。
大士族沉淀几百年,早就自筑了壁垒。
他们之中多清高自傲,不齿下流,可吃穿住行哪样能逃过俗物?商户拿金砖敲门,于士族门阀来说是羞耻。
即便门被敲开了,士族也高高在上。
高高在上也行,只要遇事时靠得住,很多商户还是愿细水长流的。
可惜,不说远的,就近几十年,前有勐州谢氏,后有西平朗家,却未能叫南泞陈家的私盐过了明路。
这不是拿了银子不干事吗?
云禾现在最厌的就是“妾室”两字:“要我看啊,那些大商户与其低头哈腰去捧别人臭脚,还不如拿金银寻名师严格教养后嗣。
假以时日,考出一两进士老爷来,不缺银子打点,用不了多少年,朝中就有得力人了。
”
重金之下,名师不难寻。
他这道上难,是困于邵家。
“爹远见。
”云崇青在想咸和洲的店家,耳路多广,却不知买灯人是哪家?便意味着温朗氏出行低调,并未劳师动众。
但长洲之上的巡逻小舟,又说明一路官家是清楚的。
官字两个口,此地又在邵关府边界。
若邵家有心,晓得不难。
那么他该怎么才能接触到温朗氏呢?
总不会是请温朗氏来三泉县见他。
细思到此,他已知该如何做了。
云禾还在说:“为什么士农工商里,士农工多出名士,唯商难成名流?世人轻薄是一方面,还有一点,粮缸里米面太精太足。
吃得肚满肠肥的,谁想熬十年寒窗?”
都气愤上了,云崇青作严肃样:“爹,您知道昨晚放花灯的官家是哪户吗?”他尚年幼,想要晓得温朗氏行程,只能靠云家。
“谁家?”
“京城温家。
”云崇青见他爹惊愕,不由笑开:“花灯里写的,温朗氏韶音。
”邵家想攀温家,绝不会放过这个大好时机。
而温朗氏既然放话出来给夫抬平妻,也肯定是做得了主。
至于她怎么从温氏族里拿到这个“主”,那就无从得知了。
温家很久没出过帝师,八成内里自有一盘棋。
而下棋,一子落错,很可能满盘皆输。
所以这个“主”,定不好拿。
云禾敛目,心中浪翻水滚。
温家三夫人出京了?
马车里沉默。
云崇青不扰他爹思绪,垂目继续看地图。
以圆润的指头做尺,丈量着邵关府和镐州之间的距离,将温朗氏病重考虑进去,估算日子。
往宽裕里算,返程到邵关,大概要三个月。
六月六,仁哥娶亲。
如此,待回去他就不再只静坐家中读书了,早间可以到白鸭河边朗诵。
云禾这一沉思就是两刻,车入槌礼县才回神,看向往窗边扒的儿子,一把将人掐过来,小声质问:“你昨晚为什么不说?”
“就是犹豫了一夜,还是觉得瞒着不行。
是祸躲不过,咱们能做的只是尽人事。
”云崇青又板正起小脸:“再者,儿子读圣贤书,有自知之明,清楚自己没什么经历,心智浅,比不得爹。
五姐的事,终是要爹来操心。
”
“算你小子过关。
”云禾可稀罕他儿子的严肃样了,抱紧了,在他小脑袋瓜上好一顿揉。
逃脱老父亲的怀抱,云崇青顶着一头乱发,稍稍揭开窗帘,窥向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