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东南西北四方位,各有虺川、樻川、郎婆川、桑川四地,分属蛊门四部,其下苗疆十八寨各司其事,蛊门要地燕来峰环四部而座,四面陡绝,石陵青苍,不通人径,此地多沼多雾,地有漳毒,虫蛇遍布,以此为天然屏障,寻常人不可踏入。
然而有人便有路,有城便有商,来此行路的多是些会武的商贩,有些身手,常备解毒丹丸,这地也就算不得“罕绝人烟”,于是这重山复水之处,曲通一村一寨的必经之路上,也零星支有几间酒肆,卖些小酒茶水给过路人歇脚。
燕归到虺川时,听了个笑话。
有人传他已和那个便宜叔父同归于尽。
要从苗疆十八寨里择选一人,另立新主。
人自踏入山中,天空便跃了起来,尤为高远,偶尔透过林叶的间隙眺去,也是无边灰翳,少有云彩,仿佛已不在人间,兀自去了另一处小天地。
虺川在山越腹地,青山环绕,至秋,也是层层迭迭的绿,只浓郁得晃眼。
燕归日夜兼程,难免疲倦,便进了这间酒舍。
酒舍不大,一方小院,独座幽篁,篱笆檐上垂系一串青铜铃,来人推门就清脆摇上叁两声。
入院内,方正之地,四根老毛竹,几片破茅草,再挂数道兽皮作毡,并两盏熏黄的羊皮灯,大风来便摇摇晃晃,撞在竹篱上哐当作响,一间酒肆,就这么支了起来。
桌椅七八,歪歪斜斜,都烂得可怜,客人却是满了座。
难得。
这鸟不拉屎的地头,倒比他想得热闹。
燕归伤未好透,只要了碗清淡的米酒,和一盘野菜羹,勉强果腹。
“这几日,虺川外来人变多了。
”旁桌披毡长髻的男人讲得一口地道苗语,他目光一斜,瞟了眼刚入酒舍,头带箬笠的少年。
“瞧,又来一个半大小子。
”长髻男人声音极低,如蚊吟,旁人只见他喉头振动,难闻声响。
燕归端起酒,在他踏入这间酒舍之时,几只听声蛊已随他脚步悄无声息爬遍了竹棚四下角落。
这里头的人一举一动,他皆可耳闻。
“那山里头的人,开了个魁场……要斗蛊。
”另一位金纹绣面的女子渐压低声道:“这些人,怕都是去那处。
”
“也未说有甚好处,还来这么多人?”
“你族部没与你说?燕氏内乱,十八寨群龙无首已数月。
”
燕归箬笠半遮面,端碗饮酒。
“哪里是斗蛊,都是冲着门主之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