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骸骨惊魂,顾远的将计就计(3/3)
纹上,"娘亲被父亲亲手送上契丹商队的马车,说是远嫁,可那商队旗上绣着晋王府的狼头!"她指尖深深掐进顾远后背箭伤,仿佛要将二十年屈辱尽数灌入这具躯体,"阿姐替我戴上长命锁那夜,说女子生来便要认命——我偏不信!"
顾远喉间滚动着血腥气,少女发间槐花香混着咸涩泪水钻入鼻腔。
他想起三年前云州雪夜,阿茹娜临盆时攥着他的手也是这样颤抖:"可还记得佟家师父教的功夫?"他突然开口,声音沙哑如磨砂,"那日你持木剑刺向家叔时,眼里燃着的火...想必与我十六岁手刃拜火教坛主时一模一样。
"
烛火被穿堂风吹得忽明忽暗,乔清洛的银簪不知何时滑落在地。
她突然发狠咬住顾远肩头,血腥味在唇齿间弥漫:"凭什么你能随心所欲!凭什么我苦练十年..."狼牙链随着她剧烈的喘息勒进顾远皮肉,"却连你三招都接不住!"
顾远纹丝未动,后背撞上冰冷的青砖墙。
透过少女散乱的发丝,他看见妆台铜镜里自己模糊的面容——与三年前抱着阿茹娜将死尸身跪在雪地时何其相似。
"云州会战那日..."他握住乔清洛执钺的手,引着刃口划向自己心口,"我娘子阿茹娜身怀六甲,我突围抱着她,四周全是追兵……"锋刃割破肌肤的刺痛让他瞳孔紧缩,"我杀回河谷又杀出去,只能看见雪地上蜿蜒十里血痕..."乔清洛的呜咽戛然而止。
"上月初九潞州城外。
"顾远突然捏碎案上药碗,碎瓷在掌心割出血口,"阿古拉换上阿茹娜的嫁衣,在火油箭雨中对我笑..."他蘸着血在青砖上勾画,竟是被焚毁的潞州盐场地图,"她说'姐夫,阿姐的仇该清了'。
"
乔清洛的钺刃"当啷"坠地。
她想起昨夜顾远昏迷中呓语的"阿古拉",原是他妻妹兼情人。
窗外的暴雨声中,顾远的声音像淬了冰的刀:"跟过我的女人,坟头草都丈许高了。
二小姐金枝玉叶..."
"闭嘴!"乔清洛突然扬手扇去,掌心触及他面颊时却卸了力道。
这契丹男人眼角细纹里嵌着盐晶,竟是未干的泪痕。
寅时的梆子声刺破雨幕。
乔清洛跌坐在满地碎瓷中,看着顾远从容系好染血的衣带。
"二小姐的鸳鸯钺法..."顾远突然将药瓶抛入她怀中,"若能将白鹤三式的起手再压三寸,比武招亲擂台上便不会被晋王府的'黑虎掏心'所伤。
"他转身时大氅扬起血腥气,"令尊在门外候了半个时辰,二小姐该去演场夫妻和睦的戏了。
"
乔清洛抓起药瓶砸向雕花门,瓷瓶在乔守仁脚边炸开。
老盐枭独眼倒映着女儿凌乱的云鬓,抚掌笑道:"顾特勤果然龙精虎猛,小女..."
"滚!"乔清洛的鸳鸯钺劈碎门框,"你们这些..."
温热的血突然溅上她手背。
顾远徒手攥住乔守仁刺来的铁杖,杖头盐晶刀片在他掌心犁出深可见骨的血槽:"岳父大人,夫妻闺趣何须动怒?"
晨雾漫过染血的庭院,顾远倚在盐仓残垣上包扎伤口。
乔清洛的哭喊穿透薄雾:"谁要你假惺惺!"他抚过心口被泪水浸湿的衣料,心中若有所思……
"特勤这苦肉计..."乔守仁的冷笑自背后传来,"倒是演得愈发精妙了。
"
顾远将染血的绷带抛入卤池,看着血水泛起诡异的青蓝:"三船寒铁换乔家《漕运图》,这买卖..."他扯开衣襟,露出心口未愈的抓痕,"岳父觉得值否?"
此时:乔清洛的鸳鸯钺在晨光中划出鹤影,正与顾远昨夜所说的白鹤亮翅分毫不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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