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阿茹娜的眼泪(2/3)
监视,如同防贼!如今,竟要我抛下阿茹娜,去娶那什么狗屁苗疆圣女?!还要入赘?!还要种那邪蛊?!张三金!你真当我顾远手中剑不利?!真当我叔公是泥塑木雕不成?!”
这一下变故,石破天惊!
古力森连长老本就怒火中烧,此刻见自己最疼爱的远儿被如此“羞辱”逼迫,更是气得须发倒竖!他一步跨到顾远身前,魁梧的身躯如同一堵铁墙,狂暴的气势毫不掩饰地压向张三金:
“你个老贼!老夫忍你很久了!你处处疑心远儿,安插眼线,老夫念在你是为了我教大局,忍了!如今竟敢如此折辱于他?让他去给苗疆妖女当赘婿?还要种那恶毒蛊术?你安的什么心?!真当老夫死了吗?!”
他周身劲气鼓荡,衣袍猎猎作响,大有一言不合就要动手的架势!整个密室的气氛,瞬间降到了冰点,剑拔弩张。
张三金脸色也变得极其难看,被一个小辈如此当众剑指、气势压迫,是他掌权以来从未有过的奇耻大辱!但他强压着怒火和杀意,因为他知道,此刻翻脸,不仅前功尽弃,更会立刻失去顾远这柄锋利的刀,甚至可能引发古力森连派系的彻底反叛!苗疆秘法和对付李克用的大计,都将化为泡影!
“远儿!古力长老!息怒!请听我一言!”张三金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焦灼和“推心置腹”的恳切,“非是我张三金要折辱远儿!实在是…形势比人强!苗疆局势糜烂至此,余孽犹存,更与李克用勾结!《万蛊真经》和五祖巫秘法,乃是我圣教对抗李克用、图谋中原的基石!若因一时意气而失之交臂,或被李克用所得,后果不堪设想啊!”
他语速极快,目光在暴怒的顾远和护犊的古力森连脸上扫过:
“放眼我圣教上下,能担此重任者,唯远儿一人耳!论才干,远儿大都尉用兵如神,智谋深远,足以震慑苗疆宵小,抗衡李克用爪牙!论身份,顾帅乃左长老侄孙,我契丹两大部族长,地位尊崇,足可匹配那圣女!论…婚配,顾帅虽心仪阿茹娜姑娘,但毕竟尚未正式完婚…此乃权宜之计,非是真要远儿背弃情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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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深吸一口气,抛出了最关键、也最能打动(或者说控制)顾远的诱饵:
“至于那‘同心生死蛊’…远儿,此乃苗疆取信之手段,固然凶险。
但以你的才能,入主苗疆后,何愁不能反客为主?待秘法到手,苗疆稳定,那蛊…未必不能解!即便一时受制,远儿为我圣教立下如此不世之功,本座在此立誓!待你功成归来之日,便是我拜火教右大长老之位虚席以待之时!地位仅在本座与古力大长老之下!教中资源,任你调用!阿茹娜姑娘,本座亲自为你们主婚,风风光光,绝不委屈!”
右大长老!仅次于教主和左长老的至高权位!这个承诺,不可谓不重!
古力森连闻言,狂暴的气势微微一滞。
右大长老之位…这确实是个巨大的诱惑,张三金这老贼不止一次跟他商量过,自己任大长老,许多事自己根本抽不开身,急需再立一个长老,但是放眼整个教众,实在选不出人才,如今这老贼让远儿当右大长老,也代表了拜火教最高层的认可。
而且张三金承诺事后为顾远和阿茹娜主婚…他看向顾远,眼神中带着询问和一丝动摇。
为了圣教大业,为了侄孙的前程…似乎…可以忍一时之辱?
顾远脸上的狂怒似乎也因这“重利”和“承诺”而有所缓和,但眼神依旧冰冷如刀,手中的剑并未放下。
他死死盯着张三金,仿佛在衡量这交易的代价。
张三金趁热打铁,语气更加“诚恳”,甚至带上了一丝“哀求”:
“远儿!古力长老!苗疆危局,迫在眉睫!李克用的触角随时可能彻底掌控那里!若真让他得到了苗疆秘法,练成了传说中的‘千蛛蛊’、‘万毒瘴’,以其凶残本性,我圣教在云州的基业,乃至整个北地,都将永无宁日!远儿贤侄!此非为我张三金一人之私,实乃为了圣教存续,为了北地苍生免遭李克用荼毒啊!恳请你…以大局为重!”
他深深一揖,姿态放得极低。
密室中,死一般的寂静。
只有顾远手中剑发出的低鸣,和张三金略显粗重的呼吸声。
古力森连看着侄孙紧绷的侧脸,又看看姿态“卑微”的张三金,最终长长叹了口气,身上的气势缓缓收敛:“远儿…教主所言…虽有不妥,但…大局当前…”
顾远依旧沉默着,脸色变幻不定,似乎在经历着剧烈的内心挣扎。
过了许久,久到张三金的后背都渗出了冷汗,他才猛地将剑狠狠插回鞘!
“锵!”金铁交鸣之声刺耳。
“好!好一个大局为重!好一个右大长老!”顾远的声音冰冷刺骨,带着浓浓的嘲讽和决绝,“张三金,记住你今天说的话!苗疆,我去!那蛊…我种!”
他话锋一转,眼神锐利如鹰隼,带着不容置疑的森寒:
“但是!从今往后!我顾远行事,不劳教主费心!若再让我的人发现,有拜火教的‘眼睛’盯着我,盯着我身边的人…无论他是谁派来的!我见一个,杀一个!见一双,杀一双!绝不留情!到时候,休怪我顾远翻脸不认人,血洗总坛!”
话音未落,顾远猛地抬手,击掌三下!
“啪!啪!啪!”
声音清脆,如同催命符咒。
顾远的几个近卫走入。
"去我大营,把那几条狗带来!"
半晌,密室角落的阴影一阵蠕动,十名身着拜火教普通教徒服饰、但此刻面如死灰的汉子,被如同死狗般拖了出来,丢在张三金面前的地板上。
他们身上没有任何伤痕,但眼神涣散,显然是被制住穴道,口不能言。
张三金瞳孔骤缩!这十人,正是他安插在顾远居所附近、监视其一举一动的暗哨头目!顾远…竟然早就知道!而且不动声色地将他们全部擒获!
“你…”张三金又惊又怒。
“这就是你所谓的信任?!”顾远厉声打断,眼中杀机暴涨,“今日,我就用他们的血,洗一洗你这双被权欲蒙蔽的眼睛!也让你看看,我顾远说到做到!”
他身形如鬼魅般一闪!
“噗嗤!”“咔嚓!”“啊——!”
惨叫声戛然而止!
快!太快了!
只见顾远的身影在场中划过数道残影,手中并未出鞘的剑,被他当作铁尺、重锤般使用!或点碎喉骨,或砸塌太阳穴,或直接以掌缘切断颈骨!手法狠辣、精准、高效,带着一种令人心胆俱裂的残酷美感!没有一丝多余的动作,每一次出手,都伴随着一声沉闷的骨裂声惨叫声和一条生命的瞬间消逝!
鲜血,如同妖艳的红梅,在冰冷的地板上迅速绽开、蔓延。
浓烈的血腥味瞬间盖过了沉水香的清冽。
不过几个呼吸间,十具尚带余温的尸体横七竖八地躺在张三金脚下,死状各异,却同样惊悚。
整个密室,如同修罗屠场!
顾远站在血泊之中,玄色锦袍的下摆沾上了点点猩红。
他缓缓抬起手,用手帕擦拭着并未沾血的手指,眼神冰冷地俯视着脸色煞白、身体微微颤抖的张三金。
“现在,教主可看清了?”顾远的声音平静得可怕,“我顾远,不是任人拿捏的棋子。
合作,要有合作的诚意。
再有一次…躺在这里的,就不会是这些小喽啰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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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三金看着地上十具迅速冰冷的尸体,又看着眼前这个如同魔神般、浑身散发着刺骨寒意的年轻人,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愤怒、恐惧、忌惮、还有一丝被彻底看穿算计的狼狈,交织在一起。
他强忍着呕吐的冲动和翻脸的冲动,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远…远儿…言重了。
此…此事,是…是本座御下不严,多…多有不妥。
从今往后,绝…绝无此事!本座…本座向你保证!”他几乎是咬着牙说出这番话。
顾远这才缓缓收敛了那骇人的杀气,仿佛刚才的杀戮从未发生过。
他微微颔首,语气恢复了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强势:
“记住你的承诺。
右大长老之位…待我携苗疆秘法归来之时,再行交接。
现在,请教主授予我节制苗疆境内一切圣教残余力量的权柄,以及…便宜行事的令牌。
”
张三金此刻哪还敢有半分犹豫?他几乎是迫不及待地从怀中掏出一枚通体漆黑、正面雕刻着熊熊烈焰、背面铭刻着复杂符文和一只狰狞萨满图案的令牌,以及一份盖着他私人印鉴和教主法印的手令,双手奉上:
“此乃‘圣火令’与‘诛逆手谕’,见此令如见本座!苗疆境内,所有圣教所属,包括残存的据点、暗线、物资,皆由远儿你全权节制!生杀予夺,便宜行事!”
顾远接过令牌和手谕,看都没看张三金一眼,转身对古力森连道:“叔公,远儿去去便回。
阿茹娜…劳您照看。
”语气中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沉重”与“不舍”。
古力森连看着满地的鲜血和侄孙决绝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最终只是重重拍了拍顾远的肩膀:“万事小心!苗疆妖人诡诈,蛊术凶险…若事不可为,保命为上!阿茹娜…等你回来!”
顾远点了点头,最后瞥了一眼脸色铁青、眼神复杂的张三金,嘴角勾起一丝微不可察的、冰冷笑意,转身,玄色身影没入密室阴影之中,消失不见。
密室中,只剩下浓得化不开的血腥味,和脸色阴沉得几乎滴水的张三金。
他看着地上的尸体,又看看顾远离去的方向,眼神闪烁不定。
他总觉得自己似乎被算计了,但又抓不住任何把柄。
顾远的愤怒、古力森连的维护、那十具尸体…一切都显得那么“真实”,那么“合理”。
“顾远…苗疆秘法…同心蛊…”张三金喃喃自语,眼中贪婪与疑虑交织,“但愿…你真能为本座带来惊喜…否则…”他眼中闪过一丝阴狠的厉芒。
无论如何,《万蛊真经》和五祖巫秘法,他志在必得!而顾远这柄刀,在榨干最后的价值后,若不能为己所用…那便毁掉!
密室沉重的木门在身后无声合拢,隔绝了那令人作呕的血腥气,却带不走顾远指尖残留的冰冷粘腻感——那是十颗头颅滚烫的血液在迅速冷却。
他沿着总坛幽深的回廊前行,玄色锦袍在夜明珠幽冷的光线下流淌着暗沉的光泽,如同行走在凝固的血泊之中。
脚步沉稳,面容冷峻,仿佛刚才那场血腥的清理不过是拂去衣上尘埃。
然而,只有他自己知道,胸腔里那颗心脏,正被一股无形的、沉甸甸的东西攥紧,微微发窒。
路走到尽头,月光穿过营帐,在地面铺开一片清冷的银霜。
就在那光与暗的交界处,一道火红的身影,如同被遗弃在寒夜里的孤鸟,蜷缩在冰冷的石阶上。
阿茹娜。
她没有哭喊,没有质问,只是将脸深深埋在膝盖里,肩膀难以抑制地微微抽动。
那身平日里明艳如火、象征着她如火般性子的红衣,此刻在惨淡的月光下,竟显得如此单薄而脆弱。
她手上那枚鸽血红宝石戒指,在阴影中兀自闪烁着微光,像一滴凝固的血泪。
顾远的脚步,第一次出现了微不可见的凝滞。
那细微的抽泣声,如同无形的针,刺破了他精心构筑的冰冷外壳,扎在心底最柔软的角落。
他走到她面前,高大的身影在她蜷缩的躯体上投下一片更深的阴影。
“阿茹娜…”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干涩。
阿茹娜猛地抬起头。
月光照亮了她的脸。
泪痕纵横交错,如同干涸的河床,洗去了所有明艳的妆容,只余下苍白的底色和一双被绝望与痛苦彻底淹没的眼眸。
那眼眸,曾经像草原上最亮的星辰,盛满了野性的光芒和对他的全然的信任与炽热。
此刻,那光芒熄灭了,只剩下破碎的冰凌和深不见底的悲凉。
她甚至没有看顾远,目光失焦地望着虚空,仿佛那里有什么东西正在碎裂。
“远…哥哥?”她的声音嘶哑得厉害,带着浓重的鼻音,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破碎的喉咙里挤出来的,“…是真的吗?你要…你要去娶那个苗疆圣女?做她的…赘婿?”
她艰难地说出“赘婿”两个字,仿佛那是什么肮脏至极的东西,嘴唇微微颤抖着,一丝刺目的鲜红从她紧咬的下唇渗出。
顾远的心,像是被那抹刺眼的红狠狠烫了一下。
他张了张嘴,那些早已准备好的、关于“权宜之计”、“大局为重”、“逢场作戏”的解释,那些冰冷的、充满算计的词汇,此刻却如同沉重的铅块,死死堵在喉咙里,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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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能说什么?
告诉她这一切都是他精心设计的棋局?告诉她那个所谓的“圣女”根本不存在,苗疆早已是他囊中之物?告诉她所谓的“同心生死蛊”不过是他计划中麻痹张三金的?告诉她,他对她的“深情款款”,那些在众人面前的“如胶似漆”,那些许诺过的“此生不渝”,都只是麻痹张三金、保护他安全的伪装?
不。
他不能说。
计划已至中盘,任何一个环节的疏漏都可能前功尽弃,甚至危及阿古拉在苗疆的安危。
他必须扮演好那个被张三金“逼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