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周子恒之死(2/3)
禅月这里却是大吐苦水。
“他根本就不配做婆母的儿子。
”厢房内,矮榻上,柳烟黛侧坐着,手里捧着秦禅月给她的糕点,一边吃一边愤愤不平的说:“昨日他之行径,实在是……令人不齿。
”
若是有朝一日,她也落了个被人下毒的下场,她定然不会让人拿婆母的尊严来做交换的,真要是到了那时候,她宁可一头把自己撞死。
所以她突然变得很看不起周渊渟。
以前她觉得周渊渟浮白载笔才高八斗,觉得她没读过什么书,周渊渟看不上她很正常,现在,她觉得周渊渟配不上她。
大是大非之前立不住的人,那被旁人唾弃也应当。
柳烟黛生气,秦禅月却并不放在心上,只神色淡淡道:“不必担忧,他在庄子里,再也出不来了。
”
这庄子啊,就是高门大户们的各种乡间田产,基本上,一个村子的田产都是一个高门的,甚至几个相邻的庄子都是,而将人丢在庄子里,会有人专门看管,拿铁链将他们锁上,叫他们连门户都出不去。
就算是有天大的本事,他们也翻不出这一个小小的房间。
秦禅月也不会让他们翻出来。
上辈子,她就是这样被困在一个落魄的境地一点点死掉的,所以,现在也轮到这几个人尝一尝她当初的痛苦,她是如何死的,她就要让他们也如何死。
柳烟黛才刚重重点头,厢房门外便有丫鬟进来通报,说是“二公子想去给侯爷侍疾”。
秦禅月一听了这事儿,便突兀的记起来当时白玉凝在宴会中前来,找去剑鸣院的事儿了。
她眼眸一转,瞥了一眼一旁的柳烟黛后,道:“烟黛昨日送来的人儿婆母甚是喜欢,今日你去库房,给他挑个赏去。
”
柳烟黛不疑有他,清脆的应下,转头就跟着丫鬟去开库房了。
等柳烟黛走了,秦禅月则命丫鬟推下,随后招来旁的私兵进来问话。
不过片刻,门外便行进来一个身穿甲胄的私兵,隔着珠帘跪下,与秦禅月回话。
“启禀夫人,那一日,白姑娘翻窗进了二公子的厢房,与二公子在床上亲热后,白姑娘说,二公子在侯府之中受尽了委屈,而她有办法来帮着二公子翻身,但是具体是什么法子,白姑娘并未明说,她只说,她有贵人相助,叫二公子养好身子,还说她日后会想办法进府门来,帮着二公子翻身。
”
当日白玉凝进府的时候,秦禅月就安排了私兵跟上,这些私兵们个个儿都身怀功夫,虽然不是那样顶尖,但是跟一个白玉凝轻轻松松。
白玉凝根本就不知道,她与周驰野的对话全都落到了私兵的耳朵里,后续又顺着私兵的口,传到了秦禅月的面前。
秦禅月听了半晌后,神色越来越冷。
这个贵人,想来也就是二皇子了。
上辈子,二皇子这边利用白玉凝偷走了战略图,这辈子,秦禅月将那战略图换了,二皇子那边偷走了假的,但二皇子这边并未收手,他显然是还准备做点旁的事。
只是,她并不知道白玉凝想做什么。
“二公子如何说?”秦禅月问道。
珠帘外的私兵缓缓低下头来,低声道:“回夫人的话,二公子说,他在这个家里受尽了委屈,说侯爷与夫人都压迫与他,说,不管白姑娘做什么,他都愿意听。
”
在周驰野的眼中,现在全天下就只有白玉凝一个人是好人,其余的人都是坏人。
这侯府养他十来年,给了他无与伦比的尊贵,在他眼里却都成了压迫了。
眼下周驰野肯来和他们服软,也并不是真的认错,只不过是不想再被关着,而是想来接近他们,软化他们,然后再找机会来报复他们罢了。
秦禅月冷冷的扯了扯嘴角,道:“下去吧,继续盯着二公子。
”
私兵应声而下。
——
等到私兵离开之后,秦禅月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思索应对之策。
只有防贼一时,没有防贼千日,既然二皇子一直死盯着他们侯府,那就让她跟二皇子来过过暗招。
既然要来,那就让他们来!
她也是高门大户出来的姑娘,在朝堂之上打不过那些人,但是在后宅这一亩三分地里,她可不让半分。
秦禅月心底里筹谋许久,想着想着,觉得迟则生变,有些事还是得快点解决。
比如秋风堂那个。
只有周子恒死了,这侯府里她才能真的说了算——在与二皇子争斗的这件事上,周子恒一定会和她持反对意见的。
上辈子,她为大兄奔走的时候就看透了,周子恒这个人骨头里就是极度自私,他只在乎自己的安全,任何涉险的事情他都不去,比如白家,比如镇南王。
白家完了,他说是白家自己做错了事,他不去帮忙,镇南王完了,他说是为了侯府考虑,他不去帮忙,等秦禅月跟二皇子打起来,他肯定还要找理由推脱,然后用冠冕堂皇的话一遮盖。
到时候秦禅月不仅要跟二皇子打,还要回来对付周子恒这个扯后腿的,岂不是难上加难。
所以,当日,秦禅月又让丫鬟送了一碗药汤过去,只说是补身子的药,霞姨娘利索的喂了,当夜,周子恒便发了一场高热,险些直接烧死过去。
纵然是没死,他日子也不好过了,活生生烧成了命悬一线,之前是昏沉沉的,醒不过来,这次高烧后倒是醒来了,只是醒来之后,话都不会说了,只能干巴巴的伸手比划着。
秦禅月现在忧心于二皇子,一次都懒得去看他,连最后的场面活儿都懒得做,至于剑鸣院里那个,秦禅月已经放出来了。
她允周驰野去给周子恒侍疾了。
周驰野的一条右手还没有完全好,说是侍疾,其实也什么都干不了,就只能在床前跪着,与父亲说说话,但是这对病重的周子恒来说也是一种安慰。
周子恒便费力的笔画几个字来,周驰野跪在榻下面猜,一时之间,两人过去的仇怨似乎都消散了不少。
但这并不能阻碍周子恒的病情恶化。
他的病越来越严重,有时候要昏睡上一整日,之前大夫说他还能活几个月,现下看来,竟然是只有几天的样子。
时日无多了呀!
周家的人听闻了这件事,特意来侯府里看了一趟。
秦禅月听说周府来人了,生怕叫这群人瞧出来什么不对,特意梳洗打扮了一番,扮出来一副贤妻良母的姿态,来了秋风堂一趟。
这一日,正是八月末。
八月末的长安燥热难消,秦禅月将霞姨娘与周驰野一道儿赶出去,自己守在秋风堂亲自照料周子恒。
周子恒现在人正醒着,是难得的清醒,抓着秦禅月的手,偶尔还能说两句话。
“我,我——我还能活。
”他这些时日苍老了不少,鬓间多了些许雪白,一开口,声线断断续续的:“叫大夫,多给我,开开药。
”
他真不明白,他还未曾到不惑之年,怎么会突然就病的这么重呢?
他不愿死啊!
而他端正温柔的妻就坐在床榻旁边,轻柔地替他掖上被角,与他道:“我知道,放心,我大兄那边请了最好的蛊医,正在诊治,过几日,我就将这人请来替你来看一看,这大陈的大夫看不好,说不准蛊医有用呢。
”
听着妻子那温柔的话语,周子恒顿时热泪盈眶。
旁人都是靠不住的,这病榻前头还是妻啊!
两人正是言语间,门外便来了丫鬟通报,说是:“周家大爷来了。
”
周子恒茫然了一瞬。
他这几日一直在病中,都不知道自己的大兄来了。
倒是秦禅月赶忙站起身来,与他道:“大兄是特意来看你的,递过拜帖了,只是因为你病重了,所以不曾与你细说,我去将人迎进来。
”
一旁的周子恒便也跟着缓缓点头,只是眉头略有些拧紧。
旁人不知道,其实他与周子期关系没那么好,早些年两人因为爵位的事儿闹得很不开心,大兄其实也甚少来见他,不知道今日为何过来。
他侧着头,看向门外。
片刻后,他果真便瞧见秦禅月与周子期一同进来,秦禅月在前,周子期在后,两人正说着话。
周子期与周子恒有六分相似,从门外行进来的时候姿态从容端正,恍惚间叫周子恒瞧见了未曾生病的时候的自己。
瞧见了周子恒的模样,周子期的面上却瞧不出来什么“心疼”、“难过”、“感同身受”的模样,反而隐隐带着几分庆幸。
一旁的丫鬟端过来两个圆面凳子来,周子期与秦禅月缓缓落座之后,周子期便与周子恒言谈了半天。
这对兄弟感情淡薄,说的话也基本都是套话,等套话说尽了,周子期便终于说明了自己的来意。
“侯府现下,实在是出了不少事情,大房那头害了人,被送去了庄子里,二房这头伤了手,三房也是被发卖了,人都不剩什么了,日后,大房的人就算是重新回侯府来,怕是也很难服众,二房伤了手,也不能承爵,眼下你又病重了,后继无人——”
周子期那张与周子恒相似的面上浮现出了几丝淡淡的、势在必得的笑意来,他道:“既如此,母亲的意思是,不若,叫你的子侄来侯府,认作你的儿子,来承你的爵位。
”
躺在床榻上的周子恒与床榻旁边坐着的秦禅月都是神态一冷。
好么,人还没死呢,就等着过来接遗产了。
大陈袭爵一向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