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条狗”(2/3)
做的事。
”
安全看我一眼,不情愿地放下筷子,转头对常哥说:“这件事,我,我知道,那三个中国人,后来就死了的。
”
常哥左半边嘴咧着,右半边眉毛耷拉下来,一幅看傻子的模样,看了眼安全,然后才缓缓点头。
这三人是被两个缅甸向导合伙杀害的。
原因是200块一天的条狗认为这三人欺骗了他,就把情况告诉150一天的条狗。
150一天的条狗认为这三人欺骗了自己的缅甸同胞,同时还欺骗了自己。
两个缅甸人凑到一起,越说越生气,最后联合将这三人杀害,用柴刀砍下他们的脑袋,还抢走了身上的全部钱财。
常哥说到这里,把酒一饮而尽,酒杯重重摔在桌上,对我说:“这些缅甸人全他妈的和狼一样,你要有机会赶紧回国去算了。
”
还没等我说什么,安全就抢先对常哥说道,语气很认真,你说缅甸人像狼是不对的。
常哥问安全,那像什么?安全说,像豺狗啊。
我问安全,为什么?
安全说,狼只有很饿的时候才会吃尸体啊,而豺狗天生就喜欢吃死人的。
我和常哥对视一眼,又迅速分开,半晌都没言语。
我们都没想到,看着没什么文化的安全,能说出这样有深度的话。
安全见没人理他,就盯着我看了会儿,张嘴笑道,语气颇为自豪:我们缅甸人,都知道自己是豺狗的。
安全有两个女朋友,都是妓女。
我见过她们,脸上打的粉很重,身材黑瘦,头发一长一短,染成蓝绿色,标准的缅甸妓女模样。
这两人不仅知晓对方的存在,还同居在一起,白天经常是两人陪安全待在房间,轮流给安全做饭吃,晚上就各自出门接客。
生活的节奏单一重复。
有一次,我和安全在赌坊里玩得久了,商量出来宵夜,正好赶上安全两个女朋友收工回家。
安全小声问我,今天能不能让她们过来也吃一点,还说自己没钱,平时很少带她们在外面吃东西。
我看安全说得可怜,就让店家稍等下,等安全的女朋友们过来再点菜。
大概过了20分钟,我有点不耐烦的时候,安全的两个女朋友才到,典型的缅甸妓女风格,没礼貌,对不是客人的中国人带有细微可见的恨意。
两人坐下后没和我打招呼,直接就围坐在安全身边,开始叽叽喳喳地用缅甸语说着话。
他们拿着菜单,点了很多菜,催促着店家赶紧上菜,根本没问过我想吃什么。
然后三人又互相聊了十来分钟,安全才想起来我的缅语水平很差,提议大家用中文交流。
如果是刚来金三角,我做东却得到这样的待遇,一定会生气。
但是待久了,我知道这其实是金三角缅甸百姓的普遍性格,他们大多没受过教育,所处的环境又是如此混乱,通常只会考虑自己,很少为其他人着想。
我临走前去柜台结账,安全特意跟出来,从背后偷偷拉我的衣服,问我能不能和他的女朋友们说这顿饭是他付的钱?
我没回答,只是看着安全。
此时,安全又凑近了点,声音很轻,像是干了什么坏事。
他悄悄和我说,之前自己吹牛,说这顿饭是存了好久的钱请女朋友吃的,让我不要揭穿他。
我很无语,只能朝他点头。
安全一看我答应他,立马拍我的肩膀,笑着说中国人就是大方。
散场的时候,我和安全他们挥手道别,两个女的冲我白眼,嘴角颇为不屑,大概把我当成了蹭饭的家伙,安全则用口型和我道了个歉。
我能理解安全为什么要这么做,因为两个女朋友辛苦赚来的钱很大一部分都用在安全身上。
每当安全吵着说要买什么电子产品,或者是想要新款的衣服时,两个女人就会各出一半的钱来满足安全的要求。
我问安全,为什么他从来不单独找其中一个女朋友要东西。
安全眼睛斜着看我,说,“做人要公平。
”
金三角的婚姻状态是多元化的。
一夫一妻、一夫多妻、一妻多夫、多妻多夫的情况普遍存在。
但像安全这样长得一般,没钱没权,女朋友还能彼此认可,甚至相处融洽的情况就比较少见。
我问安全这是怎么做到的?
安全平时说话有点结巴,但是讲到女性时,就会挑着眉毛,语调很快地和我吹嘘他对女孩子的经验。
说着说着,就让我给他几十块钱的学费,他会把这么多年对女孩子的经验全部都传授给我。
我看安全比我大了快10岁,混成这样还能同时拥有两个女朋友,居然信了他的话。
安全挺守信用,我交了钱以后,他经常会找机会传授我追女孩的技巧。
其实大部分都是他的自娱自乐,比如什么说缅甸黄色笑话逗女孩子,用草地上拔的几根野草编头环之类的,我后来对过来玩的中国姑娘试过几次,根本没用。
我感觉自己被骗了,就骂安全,说他的技巧完全派不上用场,叫他退钱。
安全见我骂他也不生气,反而把他的花裤衩口袋外翻,耸着肩膀说,他没钱。
但其实有一次例外。
我记得那天太阳很大,我跟安全还有他的两个女朋友上街闲逛。
安全领着两个女朋友,路过一个小花田时,他毫无征兆地甩开两个女人的手,小跑到花田里摘了一大把的鲜花,然后一分为二,仔细数成相同的数量,同时递给他两个女朋友。
两个女人的皮肤都比较黑,笑起来牙齿特别白,一左一右搂着安全,嘴里不断说着缅甸语的情话。
说得久了,一个女人把头靠在安全的肩上,另一个则拿牙齿咬了口安全的手臂,痛得安全原地跳起来,三人顿时大笑。
我当时离安全他们不远,眼里看到的这幅画面,不知道为什么,一直停留在我的脑海里。
回国后,我偶尔在街上看到刚开业的店面,门口有两排花篮时,会趁店家不注意,偷摸着捡些花篮里的花,拿回家晒成花干。
安全其实原名并不叫安全,是因为要讨好一个赌客,自己给改的名字。
那个赌客是个台湾女人,我不知道叫什么,大概40岁上下,看起来贵气,带了块水头很好的观音吊坠,手上还有串金镶玉的转运珠。
她连续3个月都待在小孟拉的红棉赌坊,很少出门。
台湾女人通常待在大厅玩百家乐,出手阔绰,一把牌最高上过10万。
她对钱不是很看重,赢钱时就随手抓一把筹码,放在赌桌上,让围在她身边的人随便拿。
有时送的筹码多了,还会引起纷争,我见过两次有赌客因为抢钱大打出手。
红棉赌坊是小孟拉最早的几家赌坊,虽然规模不大,但是各行的关系都很硬。
因为台湾女人高调的行事风格,有些输红眼的中国赌徒和缅甸人都盯上过台湾女人,想要绑了她敲点钱出来,但是都被红棉赌坊出面给警告了。
安全就是在那时候见到的台湾女人。
安全爱赌,但是他水平和运气都不行,通常是辛苦存了10天的钱,两把牌就输回去。
这时如果我在,他就会凑到我跟前,让我给点筹码。
我开始还心软,会丢给他一两个,后来直接不理会,因为这家伙从来不会想着还我。
自从我不给他筹码,安全在赌坊里遇见我,就再没有打过招呼。
而且,每次路过我身边,都用肩膀撞我一下,见我目光看向他,他就赶紧走开。
安全没钱上台,但又想赌,就只能做“码子”。
“码子”和侍应生干的活是一样的,但是赌坊并不会发工资。
“码子”是荷官带的人,一次只能待在一个赌台,全靠自己在赌客那蹭小费,最后还要交一部分给荷官。
那段时间,台湾女人在哪个赌台,安全也跟到同一个赌台。
他站在台湾女人旁边,端着果盘和茶水。
只要台湾女人张嘴,安全就赶紧用牙签戳着水果送进她嘴里,台湾女人伸手,安全就边用嘴吹着茶水,边双手捧着递过去给她。
靠这样殷勤的招待,安全和台湾女人渐渐熟络起来。
我经常会在赌台上,看到台湾女人和安全两个人在不停说笑。
后来发生什么我不太清楚,大概两个多星期以后,安全难得请我喝了杯奶茶,还没等我喝下第一口,他就很兴奋地和我宣布,自己被台湾女人包养了。
我觉得那个台湾女人非常缺爱,眼神也不好,不然为什么会看上安全这种人。
被包养后的安全说话文明许多。
他平常和我出去吃饭,多是“干你娘,快他妈上菜”这些中国脏话,现在问话都是“您好,请问菜还需要多久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