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054(1/3)
一句“哥哥”,两人都疯了。
程令雪沉浸在震惊之中迟迟回不过神,身上被压得一沉。
他们的墨发纠缠在一处。
覆在上方的青年发带一下下地摇曳,与她分分合合。
清隽眉眼和记忆中如出一辙,多了青年人的俊美。
她以为他们只是幼时认识的关系,没想到竟是亲如兄妹!
曾冷脸盯着她念书的大哥哥,如今被一句“阿九哥哥”点燃,压在身上与她纠缠,落在她唇畔的吻缱绻缠绵。
“唔,怎这样激动……”
这一句话让程令雪更无地自容。
太羞耻了……
她咬着牙不发出声音,青年发带摇曳得更为频繁,在她耳边低语。
“再唤一声。
”
程令雪半句都叫不出。
幼时一声声唤他“阿九哥哥”时,她可是把他当亲哥哥看待!
她红着脸偏过头:“不叫……”
又一记惩罚的搅弄,糜软不成调的呜咽从她喉间溢出,更清晰地告诉她如今的一切有多离谱。
程令雪怎么也没想到,她会是在这种状况下想起。
往后她都无法面对姬月恒了。
她始终不开口,青年没奈何地轻叹,而后紧扣住她的肩头。
“七七。
”
失控之时,他喑哑低唤着。
霎时程令雪和“七七”融合为一人,姬月恒也和“阿九哥哥”重叠。
“七七,我的七七……”
简单的两个字一经他低哑嗓音唤出,程令雪不自控地疯掉。
脑中荡漾起隐秘的亢奋。
让她思绪乱掉,喉间长吟出声。
“啊……”
疯狂的紧咬破迫得姬月恒松了关。
他肩头忽然僵硬,手用力抓住她光裸肩头,浑身紧绷着顿住。
下一瞬,她似被一杯热茶急浇。
暖洋洋的炽感如潮漫开。
他成了她的一部分。
脑海中就像放了一场绚丽的烟火,程令雪总算明白姬月恒为何执着于让她在双双最亢奋之时唤他“阿九哥哥”。
她好像,也喜欢听他唤“七七”。
尤其是在紧要关头。
完蛋了……
目眩神迷时,程令雪绝望地想着,她终究还是被姬月恒彻底带坏了。
温存的吻如轻羽,落在她额上,姬月恒仍未出去,他抚着她的发顶低声安抚问道:“今日怎么了?”
程令雪垂着眼避免直视他。
“什么怎么了……”
姬月恒眸光残存迷离,似一张柔软的网罩住她:“你方才,格外兴奋。
”
哪壶不开提哪壶?!
程令雪支着发软发颤的嗓音,明知故问道:“七七是谁?”
姬月恒眸中掠过思量。
他含住她唇瓣:“自然是你。
”
突然唤她“七七”并非情难自控,而是因她的变化在试探。
看来她并没有想起来啊。
心头的寂落散去几分,姬月恒垂目替她梳理着汗湿的鬓发。
他并非良善之人,想要的会不择手段,她只要晚一日想起,他们之间就多一日牵绊。
“七七。
”
他近乎痴迷地唤着,虔诚中藏着不撞南墙不回头的偏执。
“别给我起绰号。
”程令雪并不打算过多问起这个称谓的来由——多纠结几句顶多能让他以为她还没想起来。
姬月恒这个混蛋!
他分明早已知道她是谁,却为了留住她不说——或许也有别的原因。
她回想梦中爹爹去见的那位伯伯。
显然,那是姬月恒父亲。
多年后,爹爹心事重重的模样犹在眼前,程令雪猜测他定是为了给她解毒与姬月恒父亲达成某种交易。
只是不知爹爹和姬月恒是何关系,姬月恒又持何种态度。
包括,面目全非的师父。
许多事她都需悄悄去查,若旁侧敲击,姬月恒定会察觉。
他会把她圈得更紧。
混蛋……
她暗暗骂着,背过身不理他。
清晨,山庄格外景阒,程令雪支起身子一看,外头白茫茫一片。
下雪了!
她一下爬起来,三下五除二套上外袍,不顾身后姬月恒还未醒便要自己出去看一看,长大后她就再未见过雪,对这仅存在记忆中的画面,她感到新奇又陌生。
一口气堆了个半人高大雪人。
加上眉眼鼻子,总觉得缺少什么,又在雪人眉心添了颗红枣。
“呸。
”
她冷冷地瞪了眼那雪人。
转身,不远处的回廊下坐着个眉目沉静、白衣胜雪的青年。
可不就是她堆的雪人么?
青年正出神地凝着她,眉间笼罩着不易察觉的寂落,似乎有心事。
她侧过身后,他正好瞧见她背后雪人模样。
点漆眸中晕开微笑。
“七七。
”
程令雪走了过去,并不看他:“我说了别叫我七七,我叫程令雪。
”
怪羞耻的。
姬月恒看着拘谨地立在三尺外的少女,目光有一霎的温和。
自那日密室中反压他过后,她格外羞涩,每每面对他时视线闪躲,仿佛他们做了什么伤风败俗之举。
胆子很大,脸皮却是很薄。
他改口:“阿雪。
”
又拿起放在膝头的裘衣,温柔地唤她:“天寒地冻,披上裘衣吧。
”
程令雪习惯地上前。
走近了才后悔,自来到洛川后,她习惯了他的照顾,可想起从前后,姬月恒的妥帖越发像个事事周全的兄长。
姬月恒展开裘衣,手绕至她身后套上,在系带时往前拉了拉,将她朝他拉近些,低问:“在想什么?”
程令雪侧着避开他的亲昵。
“没什么……”
姬月恒难得没趁机捉弄她,只在她唇角蜻蜓点水地吻了下,笑笑:“再有三四日便是年节,有想要的东西么?”
程令雪试探着挑衅。
“若我说想要解蛊,你会给么?”
姬月恒目光平和地凝着她,逐字逐句,他无比温柔地回应。
“不会。
”
“那就少说话。
”
程令雪直起身子,转身回屋。
身后青年兀自微叹,她脚下慢了步,听到他淡而寥落的话。
“也只能靠蛊留住你,不是么。
”
程令雪步子停了下来。
她稍偏过头:“你若可以圈得不那么紧,比什么蛊都好用。
”
降红色裘衣下摆轻擦过门框。
姬月恒回过头,望着庭中眉心一点红的雪人自语:“这样是么……”
“若我看得不那么紧,你便会留下来,阿雪,真是这样么。
”
她已消失在门后,得不到回应,姬月恒对着雪人,无声地笑笑。
不,他不信……
那样的话,她必然会离开。
.
午后,程令雪从安和郡主处得知姬月恒不日将开始解身上余毒。
“此毒十分难解,解毒需分为两个阶段,第一阶段并不麻烦,只是需耗上半年之久,过后,他便可以如常人那般。
第二阶段则在一年后,但这是后话了。
“总归直到明年入夏,你们两个恐怕都无法离开山庄里。
”
如今安和君主之所以能来此与她闲谈,则是因为姬月恒今日在云山阁试药,试药需先泡上几个时辰的药浴。
药力过猛,他暂且眩晕。
但哪怕如此,他事先也做足了准备,怕程令雪趁他不在偷溜出去,瞒下此事,并交给她一本怪奇话本。
若不是安和郡主特地前来,她恐怕会被话本子拖到天黑。
程令雪敏锐地察觉安和郡主有事,直言不讳地问道:“您特地前来,应当不只是为了告诉晚辈这些,且依他的性子,怕我逃走,应该也不会希望您告诉我。
”
安和郡主笑笑:“我就喜欢你这孩子明人不说暗话的劲儿。
”
她端详着她秀气的眉眼。
良久,才轻叹。
“我不曾告诉你和阿九,你忘记幼时之事是因体内余毒会压制记忆,如今毒已清,你多少能记起一些。
“云姨没说错吧,小七七。
”
程令雪琢磨着郡主口中这两个称呼,她点了头,又问:“您为何要瞒着他?又为何私下来与我说这些。
”
安和郡主看向外头的雪人,答非所问:“那是你堆的阿九,对么?”
程令雪点点头。
“果真,你心里有他。
”安和郡主下了定论,这才继续往下,“我算不得一个好母亲,但不想他一错再错。
”
日影摇曳,炉中烟雾袅袅。
聊了几句,安和郡主起身像当年那般摸摸她脑袋:“七七果真是长大了,让云姨刮目相看,难怪阿九喜欢你。
”
程令雪双眸微红,眸中十足平静:“多谢云姨告知我真相。
”
安和郡主望着窗外雪人。
她叹道:“其实,我倒情愿你放下负担和父辈恩怨,留在阿九身边,他喜欢你,你也喜欢他,不是么。
”
程令雪低垂长睫不语。
安和郡主温柔地揉揉她发顶。
华美的鸦青色裙摆消失在屏风后,安和郡主走远后,程令雪拭去眼尾残余的湿润,清眸沉凝着冷静。
.
群山中一处隐蔽村落里。
茅屋中炊烟升起,昏暗草屋内,程风坐在窗边,面具未遮住的地方遍布着可怖的烧痕,他抬手褪下面具。
出乎意料,面具下的肌肤反而完好无损,凤眸阴鸷寒锐。
深吸一口山间空气,摘下沉重面具,久未的轻松让人向往,中年人沉声道:“但愿再等数日,我可摘下此面具。
”
身侧老仆躬身应和:“您有上天庇佑,必将扫清一切障碍。
”
思及此,中年人眸色沉下。
“赤箭何日归来?”
老仆道:“他飞鸽传书称除夕前会办好您交代的事,让您务必放心。
”
程风点点头。
又问:“江皊如何了?”
老仆看向后方:“一切安好。
”
程风叹气:“赤箭虽有些本事,但到底野性难驯,相较之下,我倒更信得过我那两位重情重义的好徒儿,即便他不能及时归来,倒也无妨,他毕竟是昭越出身,他不在,反而少了一桩变数。
”
老仆附和着“正事”。
程风又道:“明日,便可吩咐底下人在令雪那边动些手脚让他们反目。
”
老仆应下来,出去了不一会,回禀道:“令雪姑娘来了。
”
程风凤眸狐疑地微微眯起,透着寒锐:“她近日为何频频过来?”
老仆想起程令雪来时的模样,如实道:“许是受了委屈,听守在山门附近的探子说,她一路双眼通红。
”
程风犹不放心,拄着手杖起身。
“备车去石子巷,另外,让那十余名高手暗中护送,以免她有异动,或一个不慎让山庄中人抓住破绽。
”
老仆忙去安排人手,出门时不由暗叹,主子可真是多疑心狠,倘若令雪姑娘真生出异心,今日恐怕回不去。
希望那孩子别犯傻。
程风从后门入了堂屋,见门前蹲着个蜷缩成一团的身影。
他敛下眸中的戒备,压低声。
“怎么突然来了。
”
程令雪没回头,嗓音残余着哭腔,过了许久才道:“早就想来了,今日姬月恒发病,趁郡主给他施针才过来。
”
她抬手擦擦眼,冷静道:“您别担心,徒儿一路都很小心。
”
程风语气更和缓几分。
“为师只是担心你擅自外出,惹姬月恒不悦,误了解蛊。
”
程令雪话里带了哭腔。
“他……他才不会不悦,横竖他有蛊牵制着我,没有笼子我亦飞不远。
”
敏锐地觉出端倪,程风眸子微眯,:“你和他之间怎么了?”
程令雪没有直面回答,而是问道:“师父,若徒儿没猜错,您当初收养徒儿,并非因为见徒儿有习武的根骨,而是,姬家家主雇佣您寻我。
”
程风眸中闪过锐芒。
但他态度越温和:“如何说?”
程令雪转过身,一双杏眸哭得通红,冷道:“我怀疑,我的身世与姬家人有关,而姬月恒似乎清楚此事。
”
程风端凝着她,不放过一丝细微神情,只听她继续道:“姬月恒给我起了个绰号叫‘七七’,前些日子我在山庄里泡温泉,突然生出幻觉,觉得从前来过那,我以为是巧合,过两日又想起山庄里似乎有一颗枣树,还有一间满是镜子的密室,过后我旁侧敲击,发觉竟真有密室。
”
程风眸中思量:“你可问过他?”
程令雪倔强地咬牙。
“问了他又会告诉我么?他甚至不让安和郡主与我接触,可今日郡主娘娘来找我,称我是姬家家主故友之子,幼时与他青梅竹马,他一直在寻我,如今偏执也是因失而复得,还劝说既然我也喜欢他,不如放下心结和他在一起……”
程风意味深长地看着她。
“你喜欢上他了?”
程令雪一怔,随即目光冷下。
“那又怎样,我再喜欢他,他也不能欺骗我,瞒下我的身世。
”
程风又问:“那安和郡主可告诉你,姬家家主那位故友姓甚名谁?”
程令雪眼更红了。
“她没说,称姬月恒不让说。
”
思忖良久,程风终是长叹,问她。
“你可想知道?”
程令雪讶然抬眸,眼中残余着泪意,却比往日还要倔强几分。
她点了点头。
程风这才沉声道来。
“十一年前,我一友人称他有位故人在替一位富商做事,那富商要以两万两千两酬金寻个走丢的孩子,我向来不愿与权贵为伍,念在友人面上接下这单生意——当然,两万两也实在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