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守门人 1》(1/3)
腊月里的北风像刀子似的,刮得人脸生疼。
我缩着脖子站在姑姑家院子里,望着天上那轮惨白的月亮,心里直发毛。
今晚守灵的人手不够,我这个远房侄女也被叫来帮忙。
到了后半夜,我突然想上厕所。
"小梅,你要实在憋不住,就快去快回。
"姑姑往我手里塞了个手电筒,"别往四下乱照,解完手赶紧回来。
"
我点点头,攥紧手电筒往院外走。
姑姑家的旱厕在院子东南角,要穿过一片菜地。
白天看着挺近的路,这会儿却显得格外漫长。
手电筒的光在雪地上晃出个惨白的光圈,我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走,总觉得背后凉飕飕的。
"没事的,别自己吓自己。
"我小声嘀咕着,呼出的白气在眼前凝成一团雾。
走到厕所门口,我正要推门,突然听见"咯吱"一声,是积雪被踩压的声音。
我浑身一激灵,手电筒差点掉地上。
那声音是从我正前方传来的,可手电筒照过去,雪地上连个脚印都没有。
"谁?"我的声音颤抖得不像话。
回答我的只有北风穿过枯枝的呜咽声。
我咽了口唾沫,硬着头皮推开了厕所门。
乡下旱厕的味道冲得我直皱眉,我屏住呼吸快速解决,心里默数着秒数。
提裤子的时候,我忽然听见外面又传来"咯吱咯吱"的声音,这次的声音很近,就像有人踩着积雪慢慢朝厕所走来。
我的心跳快得几乎要蹦出胸口,手忙脚乱地系好裤带,一把拉开厕所门。
手电筒的光柱直直照出去,然后我就看见了它——一个不到我胸口高的身影,正迎面朝我走来。
它穿着件灰扑扑的袍子,脸是诡异的绛红色,下巴上一撮白胡子在月光下泛着银光。
最可怕的是它的眼睛,黑得没有一丝眼白,直勾勾地盯着我。
我们就这样在雪地里顶头相遇,相距不过三步远。
我的腿像灌了铅,一动也动不了。
它突然咧开嘴笑了,露出参差不齐的黄牙。
我想尖叫,可嗓子眼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只能发出"嗬嗬"的抽气声。
就在我以为自己要昏过去的时候,它的身体开始变淡,就像被风吹散的烟雾一样,在我眼前一点点消失了!先是脚,然后是身子,最后是那张诡异的红脸和白胡子,全都融化在了月光里。
"啊——!"我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手电筒也不要了,转身就往屋里跑。
积雪绊得我踉踉跄跄,有两次差点摔倒,可我根本不敢回头,生怕一回头就看见那张红脸贴在我后背上。
我几乎是撞开堂屋门的,把正在打盹的姑姑吓得一激灵。
"咋了这是?见鬼了?"姑姑一把扶住我。
我浑身发抖,话都说不利索:"厕、厕所那边...有、有个人...红脸...白胡子...突然就、就没了..."
姑姑的脸色唰地变了,她快步走到供桌前,抽出三支香点燃插进香炉,嘴里念念有词。
我瘫坐在椅子上,这才发现自己的棉袄后背全湿透了,不知道是汗还是雪水。
"你看见它长啥样了?"姑姑回来问我,声音压得很低。
我哆嗦着比划:"就这么高,红脸,白胡子,穿着灰衣服..."
"地精!"姑姑倒抽一口冷气,"你撞见地精了!"
我的头皮一阵发麻:"什、什么是地精?"
姑姑往我手里塞了杯热水,我这才注意到自己的手抖得厉害,水洒出来烫红了手背都感觉不到疼。
"山里的精怪,老辈人叫它'山魈'或者'地精'。
"姑姑的眼睛在煤油灯下闪着诡异的光,"红脸白胡子,最爱在冬天晚上出来晃悠。
你爷活着的时候说过,这东西..."
她突然住了口,盯着我的左手看。
我顺着她的视线低头,发现自己的左手掌心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个红点,像被朱砂点过似的。
"坏了!"姑姑一把抓住我的手腕,"它标记你了!"
"什么标记?"我的声音都变调了。
姑姑没回答,急匆匆地翻箱倒柜,找出一把铜钱和几张黄符。
她把铜钱塞进我口袋里,又用黄符在我周身绕了三圈,嘴里念叨着我听不懂的咒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