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一年六万的攒钱算法(2/3)
二、考证基金:1000元的时光投资
夜校的教室,被窗外连绵的雨幕隔绝成一方小小的孤岛。
钨丝灯在湿冷的空气里,吃力地吐出昏黄的光晕,像一枚即将燃尽的星火,在沉沉夜色中,徒劳地想温暖这弥漫着水汽与迷茫的小小天地。
林野缩在座位里,像一株在风雨中努力挺立的植物。
他手中的笔记本,早已不是一张白纸,而是被两种截然不同的笔迹层层覆盖,密密麻麻,仿佛在纸上生长出了生命。
黑色的墨迹,是他自己的。
一笔一划,工工整整,像是用刻刀雕琢出来的,力透纸背。
那是他测绘师课程的重点,每一个字都凝聚着他对未来的期盼,仿佛要将这渺茫的希望,用尽全力刻进骨缝深处。
而那些鲜红的批注,则是赵叔留下的。
字迹带着老工人才有的粗粝与沧桑,像是被岁月磨去了棱角,却也因此沉淀下一种沉甸甸的智慧。
它们如同暗夜中悄然透出的微光,不耀眼,却固执地照亮他脚下这条崎岖不平的路,指引着他前行的方向。
“……全站仪误差补偿原理……”老师的声音在空旷的教室里回荡。
就在这时,林野的思绪像断了线的风筝,猛地飘回了那个转正考的午后。
那天,黄沙漫天,遮天蔽日,像一张巨大的黄网罩住了整个工区。
张明他们组那台簇新的进口全站仪,在如此恶劣的环境下,竟像一位娇贵的公主,突然罢工了。
那昂贵的精密玩意儿,在狂暴的自然面前,显得如此不堪一击,脆弱得令人心惊。
而他呢?他此刻正偷偷摸摸地,用从废品堆里淘来的零件,捣鼓他那台简陋得近乎“土法”的全站仪。
更让他震撼的是,当他笨拙地敲下最后一行代码时,忽然发现,这代码逻辑,竟与那台昂贵的进口仪器,在某个深层次上,有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奇妙的共鸣。
那是他对知识的如饥似渴,是对技术的近乎偏执的热爱,像一颗被丢在贫瘠岩石缝里的种子,却依然固执地、顽强地,想要挣扎着,破土发芽。
这区区一千元的夜校培训费,对林野而言,无异于一场在刀尖上进行的舞蹈。
每一步都踉跄,每一步都伴随着切肤的痛楚与对未来的风险。
白天,在尘土飞扬的工区,他是那个用游标卡尺一丝不苟校准钢轨的年轻人。
他俯身,眼神专注得几乎要滴出水来,仿佛整个世界都坍缩成了他、手中的卡尺和那冰冷坚硬的钢轨。
他要让每一寸铁轨都精准无误,如同他内心深处那个隐秘的渴望——将自己的人生,也“校准”到那条理想的轨道上去。
夜晚,回到这间温暖的夜校,他握着那台陪伴他无数个日夜的卡西欧计算器,指尖在按键上翻飞,艰难地推导着复杂的坐标公式。
每一个数字的演算,都仿佛是他汗水的结晶,指尖被磨得又红又肿,像熟透的樱桃。
而午休那短暂的三个小时,他则要换上围裙,去食堂替班剁冻肉。
那“咚咚咚”的声音,在寂静的食堂里显得格外刺耳,像一把钝刀,一下下切割着他的青春,也像他无法言说的呐喊,只为换取后厨那个堆满图纸的角落,那里,能给他一个片刻安静学习的地方。
记忆的某个角落,某个暴雨倾盆的夜晚格外清晰。
他抱着被雨水彻底浸透的教材,像一只落汤的猫,狼狈地冲进宿舍。
然而,迎接他的不是干燥,而是一阵烟草的苦涩气息。
老周正懒洋洋地坐在那里,手里卷着烟,而卷烟的纸,赫然是他那本写满了演算、写满了对知识探索与未来规划的演算纸!那上面,有他对经纬仪误差系数的推演,有他手绘的“道尺进化图”——那图上歪歪扭扭却充满智慧的线条,记录着他一点点改进道尺的构想,是他内心火花的具象化。
“你小子在算经纬仪的误差系数?”老周吐了个烟圈,灰白的烟雾慵懒地缭绕,烟灰不经意地落在那幅“道尺进化图”上,烫出一个难看的黑点。
“当年赵老头也这么干,”老周的声音带着戏谑,却像一把冰锥,“把全站仪参数抄在烟盒背面,结果被风纪组当成搞情报的间谍抓了。
”这话像一盆兜头浇下的冷水,瞬间熄灭了林野心头刚刚燃起的、那一点点微弱却珍贵的热情。
他没说话,只是默默地伸出手,将那还带着火星的烟头,按灭在那个装满五颜六色螺丝的铁盒里。
那铁盒,是他用废弃的传感器外壳熔炼而成,自诩为“风险对冲基金”。
里面装着他一点一滴积攒下的、对未来的微薄保障,沉甸甸的,也冷冰冰的。
三、房贷储蓄:4000元的血肉铸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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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如水银般倾泻,在工区的铁轨上流淌,将其浇铸成一片泛着冷冽银光的旷野。
那冰冷的金属,宛如一条蛰伏于夜色中的巨龙,静默而威严。
林野的巡道包鼓胀得异样,仿佛里面藏匿着足以撼动世界的惊天秘密。
他猫着腰,身形如同一只潜行的野兽,时刻保持着警惕,悄无声息地滑入排水沟的阴影里。
他摸索着,从防水布下拽出一个工具箱,箱盖开启的瞬间,二十七个拆解开的传感器赫然入目。
它们整整齐齐地码放着,每个冰冷的外壳上都烙着“巨人城工段”的钢印——那是工区设备的印记,更是他赖以生存的、沉默的财富来源。
在二手市场,每个传感器能换八十元,他戏称为“技术咨询费”,这笔钱,是他偿还房贷、支撑起一个家的微弱支柱。
这秘密,源于他无意间发现的工区漏洞:报废设备的登记流程中,存在着一个为期三天的灰色地带。
这短短的七十二小时,却足够他像拆解精密玩具般,将传感器分解成芯片、电路板和金属外壳,然后转手变卖。
当工友张明在KTV里高歌,将青春挥洒在声色犬马中时,林野往往正蹲在某个昏暗的角落,用砂纸小心翼翼地磨去芯片上细小的编号,将它们伪装成不值钱的“工程废料”。
每一次交易,都像是在钢丝上行走,风声鹤唳,让他心脏如擂鼓,时刻提防着被一双洞察一切的眼睛盯上。
某次交易,黑市老板突然举起放大镜,对着货物审视起来。
“这批货……怎么有铁路标识?”老板的声音低沉而严肃,如同平地惊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