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临江斗宝(2/3)
孙锦&rsquo是唐末五代之时,一位织锦名匠以野蚕丝夹杂南海异种蛛丝、花费三十年光阴织成,长五丈,宽五尺,柔韧难断,轻重却不过半两。
为了织出这一匹锦缎,那位匠人耗尽毕生心血,成功之日,居然呕血而死。
大家看,这锦上花朵无不鲜艳,唯独这里有一朵黑牡丹&hellip&hellip&rdquo
众人顺他手指看去,右下角的一朵蓓蕾黑中透紫,处在姹紫嫣红之中,显得格外醒目。
谷缜叹道:&ldquo听说这朵黑牡丹,是那位前辈匠人心血所化,故而这&lsquo天孙锦&rsquo又名&lsquo呕血绸&rsquo。
&rdquo说到这儿,他有意无意,将&ldquo天孙锦&rdquo在日光下轻轻转动,随他转动,锦上的花色霞光均生变化,有人猛可惊呼:&ldquo哎呀,这牡丹在开。
&rdquo
众人定睛望去,黑牡丹果然随着日光变强,徐徐绽开,吐出青绿花蕊。
谷缜再一转,黑牡丹所承的日光减弱,复又慢慢合拢,直至变回一朵花蕾。
一时间,惊叹声此起彼伏,众胡人也无不交头接耳。
吕不韦叹道:&ldquo久闻&lsquo天孙锦&rsquo之名,本以为时过数百年,早已朽坏亡失,不料上苍庇佑,此宝仍在人间。
东财神,古物易毁,你还是快快收好。
&rdquo中土商人听了这话,无不面露喜悦,谷缜将&ldquo天孙锦&rdquo叠好,收入匣中,举目望去,众胡人了无惧色,谷缜心头一沉:&ldquo这些人见了&lsquo天孙锦&rsquo的神妙,为什么还能如此镇定?&rdquo
忽听艾伊丝冷笑说:&ldquo就这样么?我还当是多么了不起的宝贝?&rdquo谷缜笑道:&ldquo这么说,你的宝贝更加了不起了?&rdquo艾伊丝哼了一声,高叫:&ldquo拿出来。
&rdquo
两名胡人越众而出,怀抱木炭,堆在地上,燃起一堆篝火,红蓝火焰腾起,一股淡淡幽香弥漫开来,令人心爽神逸、思虑一空。
原来,那木炭是沉香木所制,一经燃烧,便有香气。
众人只觉奇怪,比试锦缎,为何燃火?正想着,金发美人绢姑娘走出行列,手捧一面金匣,金匣映衬火光,与她的金发一般绚烂。
展开金匣,绢姑娘捧出一匹雪白锦缎,与素姑娘各牵一头,徐徐展开,足有十丈长,五尺宽,通体素白如雪,若有淡淡流光浮动。
人群中响起一片嗡嗡声,众人均不料艾伊丝大言炎炎,却只捧出一匹寻常的白绢,心中大为不解,只有谷缜凝视白绢,眼里闪过一丝惊讶。
兰幽手持一只水晶碗,将碗中的黄油泼向白绢,跟着略微躬身,将白绢送入篝火,一分一分地经过火焰。
油脂入火,燃烧起来,不料白绢经此焚烧,不仅分毫伤损,而且越发光白。
众商人吃惊不已,有人叫道:&ldquo是&lsquo火浣布&rsquo!&rdquo另有人摇头道:&ldquo&lsquo火浣布&rsquo我见过,这是缎子,哪儿是布?&rdquo
陆渐见那白绢入火不燃,大为惊奇,听到议论,忍不住问道:&ldquo谷缜,什么叫&lsquo火浣布&rsquo?&rdquo谷缜注视白绢,神思不属:&ldquo那是岩石中抽出的一种细线,纺织成布,入火不燃,别名又叫&lsquo石棉&rsquo。
过去有人将石棉布做成袍子,故意弄脏,丢入火里,袍上的秽物尽被烧掉,袍子却是鲜亮如初,仿佛洗过一般。
别的布料都是水洗,这布却是火洗,故而又叫&lsquo火浣布&rsquo。
&rdquo
陆渐道:&ldquo这白绢是&lsquo火浣布&rsquo吗?&rdquo谷缜摇头道:&ldquo不是。
&rdquo陆渐道:&ldquo那是什么?&rdquo谷缜冷冷道:&ldquo这东西的来历我大约猜到,只没料到那婆娘神通广大,真能把它找到。
&rdquo
白绢上油脂烧尽,从篝火中取出,鲜亮如新,犹胜燃烧之前。
二女手持白绢,浸入江水,白绢新被火烧,虽不曾坏,却很炽热,新一入水,冒出淡淡白气。
待到白气散尽,二女提起白绢,冉冉送到评判面前。
三老神色郑重,抚摸白绢,不料双手与白绢一碰,无不流露讶色。
原来,白绢在水中浸泡良久,入手凉而不沁,十分干爽舒服。
寡妇清忍不住说道:&ldquo这匹白绢入火不燃,遇水不濡,难道真是那件东西&hellip&hellip&rdquo
吕不韦皱眉道:&ldquo这东西传说多年,难道真有其事?&rdquo计然先生冷不丁开口:&ldquo错不了!这匹白绢不灼不濡,上有寒冰错断之纹,正是冰蚕丝织成的&lsquo玄冰纨&rsquo。
&rdquo
吕不韦吃惊道:&ldquo冰蚕深藏雪山无人之境,与冰雪同色,以雪莲为食,十年方能长成,得一条难如登天。
抑且此物一生之中,所吐蚕丝不足一钱,这幅白绢重达数斤,那要多少冰蚕才能织成?&rdquo计然先生冷冷道:&ldquo若非如此,哪儿能显出&lsquo玄冰纨&rsquo的宝贵呢?&rdquo
寡妇清叹道:&ldquo无怪这缎子全是素白。
冰蚕丝水火不侵,天下任何染料也无法附着,故而只能用其本色。
唉,这人世间最妙的色彩莫过于本色,&lsquo玄冰纨&rsquo以本色为色,冰清玉洁,正合大道。
&rdquo吕不韦道:&ldquo不止如此,这缎子做成衣衫,冬暖夏凉,任是何等酷暑严寒,一件单衣便能足够。
&rdquo
说到这里,他转过头去,大声说道:&ldquo&lsquo天孙锦&rsquo固是稀世奇珍,但终是凡间之物,&lsquo玄冰纨&rsquo为千万冰蚕精魂所化,实乃天生神物,略胜一筹。
&rdquo说罢举起左手,计然先生也举左手,寡妇清看了谷缜一眼,叹一口气,也将左手举起。
吕不韦道:&ldquo二比零,锦绣局,西财神胜。
&rdquo
中土商人一片哗然,艾伊丝咯咯笑道:&ldquo不韦前辈,&lsquo玄冰纨&rsquo的妙处你还少说了一样!&rdquo吕不韦道:&ldquo什么妙处?&rdquo
艾伊丝道:&ldquo这缎子不仅风寒暑热不入,对陈年寒疾更有奇效,前辈向来腿有寒疾,行走不便,这幅&lsquo玄冰纨&rsquo就送给你好啦!&rdquo
吕不韦一愣,正要回绝,艾伊丝又道:&ldquo我这么做可不是行贿,只是为您身子着想,前辈若不愿收,小女子借你也好,只要当作矜被盖上两月,寒疾自然痊愈。
至于后面的比赛,前辈大可秉公执法,哼,这一次,我必要堂堂正正胜过这姓谷的小狗。
&rdquo
吕不韦早年也是一位巨商,平生大起大落,已将富贵看得十分淡薄,唯独左腿的寒疾经年不愈,每到冬天,酸痛入骨。
他自想这&ldquo玄冰纨&rdquo倘若真如艾伊丝所说,岂非大妙。
想到这里,虽没有持法偏颇之念,也对艾伊丝生出了莫大的好感。
中土商人沮丧透顶,中华丝绸之国,却在丝绸之上大败亏输,不但叫人意外,更是丢尽了脸面。
如今斗宝五局输了两局,后面三局,西财神任赢一局均可获胜,谷缜再输一局,不止财神指环拱手相让,中土无数财富也将从此落入异族之手。
一时间,商人群中鸦雀无声,百十道目光尽皆凝注在谷缜脸上。
谷缜一皱眉头,忽又笑容洋溢,拱手道:&ldquo艾伊丝,第三局比什么?&rdquo艾伊丝冷笑一声,说道:&ldquo还用问么?自然是斗名香了。
&rdquo
众商人应声变色。
西域香料,自古胜过中土,当年南海斗宝,谷缜三胜一负,就负在&ldquo妙香局&rdquo上。
艾伊丝提出&ldquo斗名香&rdquo,分明是要穷追猛打,不给谷缜任何机会。
众人情急下鼓噪起来:&ldquo不成,哪儿有你说比什么就比什么?&rdquo&ldquo番婆子,你懂不懂中土的规矩?客随主便,主人说比什么,就比什么&hellip&hellip&rdquo
艾伊丝冷笑一声,说道:&ldquo谷缜,你手下都是这些货色?&rdquo谷缜笑了笑,将手一举,场上登时寂然。
谷缜笑道:&ldquo不就是斗名香吗?谷某奉陪就是!&rdquo众商人见他气态从容,心中均是一定。
艾伊丝却很惊疑:&ldquo谷小狗穷途末路,还有什么伎俩?&rdquo沉思一下,忽地扬声道:&ldquo兰幽,献香!&rdquo
兰幽漫步走出,这时间,早有两名胡奴从船舱中抬出一个雕刻精美的紫檀木架,架上搁满了数百支水晶宝瓶,小者不过数寸,大者高有尺许,肚大颈细,瓶口有塞,瓶中的膏液颜色各异,红黄蓝绿,浓淡不一。
檀木架抬到兰幽身前,她检视一番,面对评判说道:&ldquo往日斗香,都是成香,今日斗香,兰幽却想换个法子,当着诸位评判之面,即时合香,当场奉上。
&rdquo
三老均露讶色,吕不韦说道:&ldquo这法子未免行险,合香之道,差之毫厘,谬之千里,若有一丝不慎,岂不坏了香气?&rdquo
艾伊丝笑道:&ldquo不韦公多虑了,不如此,怎见得我这位属下的高明?&rdquo吕不韦笑道:&ldquo这位姑娘年纪轻轻,竟是香道高手?失敬,失敬。
&rdquo
兰幽笑道:&ldquo不韦公谬赞了,香道深广,兰幽不过略知皮毛。
&rdquo她言语谦退,神色娇媚,令人一瞧就生怜爱。
兰幽捧来一只水晶圆盏,从架上轮流取出水晶瓶,将瓶中的膏液渐次注入盏内,或多或少,多则半升,少不过半滴,一面注入,一面摇匀。
她出手熟极而流,不待盏中香气散开,便已灌注完毕,场上虽有精于香道的商人,也不能分辨出她用了何种香料。
不多时,兰幽配完三盏,轻轻摇匀,一盏色呈淡黄,一盏粉红如霞,一盏清碧如水。
兰幽凑鼻嗅嗅,露出迷醉满足,跟着莲步款款,托到三名评判面前。
三人各自掏出一方雪白手巾,凑到盏前,用手巾轻轻扇动,招来盏内香气。
寡妇清当先嗅完,抬头注目谷缜,眼里透出一抹担忧,认识她的中土商人心下一沉,均知这老妪早年贩卖香料致富,乃是天下有数的香道高手,精于和合、辨识诸色名香,看她的神情,胡女所合的香水必然绝妙。
正担心,裁判嗅完香料,纷纷直起身来,计然先生神气淡漠,吕不韦的脸上却有说不出的满足喜悦,开口问道:&ldquo这三品香可有名字?&rdquo
兰幽笑道:&ldquo浅黄色的名叫&lsquo夜月流金&rsquo。
&rdquo吕不韦赞道:&ldquo此名贴切。
这一品香清奇高妙,本如月色当空,然而清美之中又带了一丝富贵之气,恰如明月之下,笙歌流宴,金粉交织,令人不觉沉醉。
&rdquo又问,&ldquo粉色的呢?&rdquo
兰幽道:&ldquo粉色的名叫&lsquo虞美人&rsquo。
&rdquo吕不韦抚掌赞叹:&ldquo此香气味浓而不腻,初闻如急湍流水,畅快淋漓。
闻过之后,却又余味绵绵,引人愁思,好比李后主《虞美人》词中所道:&lsquo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小楼昨夜又东风,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雕栏玉砌应犹在,只识朱颜改。
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
&rsquo此香美好如雕栏玉砌、春花秋月,流畅之处,却似一江春水,纵情奔流,只可惜繁华虽好,转头即空,只留满怀愁思罢了。
小姑娘,你小小年纪,怎么合得出这么意味深长的妙香?&rdquo
兰幽双颊一红,轻声说道:&ldquo晚辈性情,喜聚不喜散,聚时不胜美好,散时不免惆怅。
晚辈只是将这点小小心思化入香里罢了。
&rdquo吕不韦连连点头:&ldquo了不起,了不起,以性情入香道,已是绝顶境界了。
&rdquo
兰幽淡淡一笑,又说:&ldquo碧色的名字,前辈要不要听?&rdquo吕不韦忙道:&ldquo请说,请说!&rdquo兰幽道:&ldquo这一品香,叫做&lsquo菩提树下&rsquo。
&rdquo
&ldquo善哉,善哉。
&rdquo吕不韦未答,寡妇清突然接口,&ldquo这一品香空灵出奇,发人深省,就如释迦牟尼悟道时的菩提宝树,开悟觉者,启迪智慧。
此香以此为名,可是因为这个缘故?&rdquo兰幽含笑道:&ldquo前辈说得是。
&rdquo寡妇清默然点头,瞧了谷缜一眼,轻轻叹了口气。
&ldquo空灵出奇,怕也未必。
&rdquo人群中一个声音响起,众人应声望去,一个身形高瘦、鼻子硕大的怪人从陆渐的身后走出,身子佝偻前探,有如一只猎犬。
&ldquo鬼鼻&rdquo苏闻香长年隐身幕后,名声虽大,认识他的人却极少。
众人只见他一步一顿地走到兰幽身前,心中生出一丝不平,但觉这对男女一个奇美,一个奇丑,立在一处,丑者越发可厌,美者越发妩媚。
苏闻香走到碧色香盏之前,嗅了嗅,摇头道:&ldquo降真香少了,安息香多了,橙花、丁香配合不当,阿末香太多,蔷薇水太浓,席香搭配茉莉,简直就是胡闹。
唔,还有酒作引子,这个不坏,让苏合香氤氲不散,让安息香更易发散,让阿末香越发清冽,既是引子,就不宜太多,一旦多了,就是酿酒,不是合香了&hellip&hellip&rdquo
他絮絮叨叨,兰幽定定瞧他,眼里透着惊奇。
原来,苏闻香所说的香料一分不差,正是&lsquo菩提树下&rsquo的香方。
可是自己千辛万苦钻研出来的香方,被他轻轻一嗅,即刻说出,世间怪事,莫过于此。
兰幽少年得志,又对这品&ldquo菩提树下&rdquo极为自负,这时被苏闻香三言两语贬得一无是处,惊奇的念头一过,愤怒的念头又起,双颊火辣辣的,仿佛被人打过。
苏闻香一旦堕入香道,精神专注,全然不觉对方的心情,他抽动巨鼻,嗅完&ldquo菩提树下&rdquo,再嗅&ldquo虞美人&rdquo,更是连连摇头:&ldquo这一品更糟,掺入没药,实为败笔,乳香也太多,冲鼻惊心,余味不足,这是合香的大忌。
至于苏合香,倒也不坏,若是无它,这品香狗也不闻&hellip&hellip&rdquo兰幽听到这里,忽地风度尽失,破口骂道:&ldquo你才是狗呢!&rdquo
苏闻香品香之时,所有的精神都在鼻上,眼不能见,耳不能闻,佳人的嗔骂落入耳中,也是嗡嗡一片,好比蚊子苍蝇。
一时她骂她的,我嗅我的,边嗅边说:&ldquo这里面的花香还不坏,只是水仙太轻、蔷薇太沉,茉莉太浓、风信子太脆,嗯,这松香妙极了,没有它,就好比吃饭没了盐巴&hellip&hellip&rdquo
苏闻香一路说出,兰幽先惊后怒,怒而又惊,望着眼前怪人,渐渐流露恐惧神气。
&ldquo虞美人&rdquo的香气细微繁复,苏闻香信口道来,所说的香料绝无遗漏,至于浓淡多少,也是言之成理。
恍惚间,苏闻香嗅完了&ldquo虞美人&rdquo,再嗅&ldquo夜月流金&rdquo,说道:&ldquo夜月流金,香气俗气,名字却很好,说来三品香中,这一品最好。
好在哪儿?好在香中有帅,以麝香为帅,统领众香。
合香就如合药,也要讲究君臣佐使。
香有灵性,切忌将之看成死物,要分清长少主次,尽其所长。
这一品香中,麝香虽淡,却沉凝不散,如将如相,统驭一方;藿香、沉香、鸡舌、青木、玫瑰气味浓厚,好比武将征伐;紫花勒、白檀香、郁金香、甲香等等,气味较清,有如文使,故而此香能够清浓并存而不悖,既有明月之清光,又如盛宴之奢华,只是&hellip&hellip&rdquo
他说到这儿,抽了抽巨鼻,脸上闪过一丝困惑。
兰幽见他神态,无端心跳转快,双颊染上一抹嫣红,不由自主,结结巴巴地说:&ldquo只是&hellip&hellip只是怎样?&rdquo
苏闻香的巨鼻反复抽动,慢慢说道:&ldquo这香方之中,有一味香实在多余&hellip&hellip&rdquo兰幽心头大震,急忙轻声说道:&ldquo先生&hellip&hellip&rdquo苏闻香抬起头来,见她神色窘迫,眼里尽是哀求,一时不解发问:&ldquo姑娘,你干吗要在这品香里加入&lsquo助情花&rsquo?虽不至于坏了香品,但这奇花本是催情之物,清姥姥还罢了,其他二位老先生若是嗅了,动了淫兴,岂不尴尬&hellip&hellip&rdquo
话一出口,众人哗然,兰幽羞得无地自容。
艾伊丝忍不住喝道:&ldquo你这人信口雌黄,你有什么凭证,证明这香水里有&lsquo助情花&rsquo?&rdquo苏闻香性情憨直,一听这话,指着鼻子发誓:&ldquo我这鼻子就是凭证,你可以骗人,鼻子却不会骗我,这香中没有&lsquo助情花&rsquo,我把鼻子割了喂狗吃&hellip&hellip&rdquo
艾伊丝一时语塞。
三名评判之中,计然先生、寡妇清还罢了,吕不韦却是又惊又怒,心道无怪方才嗅香之后,对这&ldquo夜月流金&rdquo格外迷恋,对这合香的少女也生出了异样的好感,原来竟是对方在香里动了手脚,掺入催情迷香。
若非被这巨鼻怪人点破,待会儿评判之时,必然因为这一分暧昧心情有所偏颇。
他越想越气,瞪着金轿,脸色阴沉。
艾伊丝忙道:&ldquo不韦先生,你听我说&hellip&hellip&rdquo吕不韦冷哼一声,高叫:&ldquo不必说了。
&rdquo抓起身旁&ldquo玄冰纨&rdquo丢了过去,&ldquo还给你,老夫命贱,受不起这样的宝贝。
&rdquo
中土众商无不窃笑,艾伊丝沉默半晌,忽地冷冷道:&ldquo便有&lsquo助情花&rsquo又如何?敢问诸位,助情花香,算不算香料?&rdquo寡妇清道:&ldquo算的,只是&hellip&hellip&rdquo艾伊丝道:&ldquo既是斗香,任何香料均可和香,是否曾有定规:合香之时,不能使用催情香料?&rdquo
她诡计一被拆穿,索性大耍无赖。
吕不韦叹道:&ldquo虽然没有定规,但请西财神再用催情香时,事先知会一声,老朽年迈,受不得如此折腾。
&rdquo中土商人哄然大笑,艾伊丝不胜羞怒,一言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