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的指尖轻轻顿住，终于抬起头，脸色沉下去几分，唇角牵出一抹极淡的讥讽。

    “你想活命，编得还挺像。”

    他语气不疾不徐，却带着一种隔绝一切的疏冷。

    “可惜没用。”

    “说这些，不会让我放你走。”

    方羽心冷笑了一声，盯紧顾洺宁。

    可就在这一瞬间，她的眼神猛地一顿。

    他的披风没扣紧，衣领微微敞开，脖颈上深紫的淤痕清晰可见。

    细细的，却极用力，像是短小的手指狠狠掐出来的，一眼便知那力道非同寻常。

    她一瞬间没说出话。

    视线往下，又瞥见他手腕处也青紫斑斑，袖口蹭开些，还能看见一片泛红的抓痕，像是被生生拉拽、撞进哪处粗石里才会留下的。

    她忽然有些说不出话了。

    声音微顿，低了下来，

    “你……”

    顾洺宁指尖停住了。

    她看着他，眉间皱起，语气不像刚才那样冷，反倒多了几分迟疑，

    “你身上的伤……是怎么来的？”

    他还是不说话，眼神却轻轻动了一下，像风吹过湖面那样，泛起一圈涟漪。

    “是她吧？”

    顾洺宁的肩微微绷紧。

    方羽心一字一顿地问，

    “血衣姥姥，她打你的？”

    顾洺宁倏然起身。

    披风猛地一拂，将他脖颈上那几道清晰的青紫伤痕遮得严严实实。

    方羽心一怔，却也不动，只抬起眼静静望着他。

    他转过身，不想让她看到他此刻的表情，可她的目光还是穿透了一切。

    “你不用那样看我。”

    他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几分濒临失控的冷意，“我不用你可怜我。”

    方羽心没说话，许久后才淡淡地道，

    “可你现在的确很可怜。”

    “她一直在骗你。”

    “你不过是她养大的工具，是她精心布下的……献祭用的引子。”

    顾洺宁站着，像石雕般纹丝不动，仿佛这话一入耳，他就被强行定住。

    “你知道阵法的构成。”

    “祭是墨九，血是她……那‘圣’呢？”

    “你真没想过？”

    他嗓音低沉，“圣蝎。”

    “圣蝎子？”她轻轻重复了一遍，眼底浮出讥诮。“你那么聪明的人，觉得这说法……站得住？”

    “你见过哪一个阵法用虫？其他位置都是人，偏偏‘圣’是只蝎子？谁信。”

    顾眉头微皱，眼中光色暗了些，“你到底想说什么？”

    她继续逼近一步，语气轻而不缓，

    “你其实早有疑问，对不对？”

    “只是你不敢承认。”

    “你不是圣蝎，你是圣女的儿子。”

    “你是她从一开始就准备好的那个‘圣’。”

    空气骤冷。

    顾洺宁眼底倏然浮起波澜，薄唇抿紧，猛地冷声道，

    “我不是。”

    “我娘……我见过。”

    “是她把我送去焚天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