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幕 凡王之血必以剑终(2/3)
o爆血&rdquo技术,精炼血统!
而那个言灵也不再是镰鼬,寄宿在恺撒脑海深处的镰鼬群狂暴起来,不再是信使,它们同样变成了渴血的暴徒。
言灵进化成了攻击性的&ldquo吸血镰&rdquo!
帕西仿佛看见真实的镰鼬和虚幻的镰鼬们交错飞舞在巨大的空间中,撕咬、搏杀、挥舞刃爪斩切、号叫,这个群鸦的战场,而那个走出灰尘的男人,俨然千军的领袖!
&ldquo我有没有对你说过巴黎之花美丽时光是我最喜欢的香槟?&rdquo酒德麻衣看了薯片妞一眼。
&ldquo没有,但喝起来还不错,口感微干有点甜&hellip&hellip好吧,你可以忽略我在这种精神状态下对酒的评语,总之还不错。
&rdquo薯片妞端着水晶玻璃质地的香槟酒杯端坐在沙发上,优雅端庄,她难得这么优雅端庄,尽管她每天要指挥集团的海量业务往来。
&ldquo有点干是正常的,有点甜是因为你刚才无意识地把我的巧克力倒进去了。
&rdquo酒德麻衣指指她的酒杯。
薯片妞一愣,低头看了一眼,果然杯中是一种叫人恶心的褐色混合物。
如果她早知道绝对喝不下去,不过此时她已经没有什么味觉剩下了。
&ldquo你管我?我喜欢巧克力兑香槟!不知道会不会下一个瞬间就连同整个城市被掀到天上去,难道尝试一下全新搭配也不行?喂喂,你能不能别跟喝啤酒似的对瓶吹香槟?&rdquo
酒德麻衣满脸潮红,放下酒瓶,&ldquo不这样我怎么能控制自己别乱想呐,哈哈,就像坐在一枚核弹上喝酒那样有快感。
&rdquo
&ldquo快看!信号恢复了!&rdquo薯片妞忽然扑到显示屏前。
因为震动而罢工的摄像机们再次开始工作,传回了尼伯龙根内部的情况,100号站附近的隧道中,雪亮的光束撕裂了黑暗,那束光来自&hellip&hellip一列锈迹斑斑的地铁,车头悬挂着&ldquo先锋号&rdquo的铜牌!
&ldquoOMG,是那列原型车!&rdquo酒德麻衣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ldquo两只小白兔都没死!而且他们正试图把那列旧地铁发动起来!那可是废弃了几十年的古董货色!卡塞尔学院真教出了几个变态级的精英!&rdquo
路明非高举着手电,照亮了满是铁锈的驾驶室。
这列车大概比他还老,什么数控仪表什么液晶显示屏一概欠奉,取而代之的是刷了绿色油漆的铁皮仪表台、红绿两色的方形指示灯、数不清的铜质拨钮,以及人造革面都被扒掉而露出黄褐色海绵层的驾驶座。
楚子航居然相信这玩意儿还能跑起来,他从仪表台上旋下四枚螺栓,打开一块铁板,从下面引出了十几根电线。
路明非心里很犯嘀咕,因为楚子航显然也并不了解这古董地铁的结构,一边试着打火一边参考钉在仪表台上的不锈钢质电路图。
以这做模拟电路实验的新手做派要启动一列古董地铁来逃生?未免有点临时抱佛脚的嫌疑。
不过此时此刻还能如何呢?总不能指望靠狂奔来逃离&ldquo湿婆业舞&rdquo的领域范围,这言灵曾经在须臾之间毁掉了一座古印度城市!
真是人生中最有意义的一天,他们在最后一刻成功翻盘之后又被那头低智商的龙大逆转,然后就只有屁滚尿流地逃命。
这将是王牌专员楚子航履历中的污点,他不仅跟敌人搞暧昧,而且最后把一切都弄砸了,如果没有他们也许还没那么糟&hellip&hellip而他们连对外报告都做不到。
这是一个国际化的大城市,上千万人在这个城市里进出,北海公园里还有老头老太在健身,文艺青年们睡醒之后开始准备去后海的酒吧晃晃,CBD里出没着职场精英,为他们的百万年薪小跑着工作,车流堵塞了二三四五环&hellip&hellip人们完全没有意识到一场危机正在迫近。
路明非用力抹了抹脸,不敢再想下去了。
&ldquo这机器制造于1967年,长春客车制造厂生产,最古老的DK1型,原型车,只生产过两辆,使用750V直流电驱动,全动轴结构,设计时速可以达到80公里,应该能够撤到安全地带。
这种车型在北京地铁中是否跑过一直是个谜,也没有人能找到最初的原型车,想不到是在这里。
&rdquo楚子航嘴里说着,手中不停,他试着扭接不同的线路,扳下电闸打火,电火花照亮了他没有表情的脸,&ldquo我应该可以启动它,电路结构看起来不复杂,机械构造应该也没有大问题,这是在尼伯龙根里面,连死去的东西都能被保存。
&rdquo
&ldquo嗯嗯。
&rdquo路明非心里有鬼,不敢跟他搭茬儿。
也许路鸣泽能解决这件事儿,反正迄今为止路鸣泽没什么做不到的。
但是路明非怂了,很害怕。
卖出第一个四分之一后感觉生活没什么变化,好像只是个玩笑,但渐渐地他意识到路鸣泽开始侵入他的生活了,原来只是在他幻觉中出现的魔鬼开始在他生活里留下越来越多的痕迹,甚至短暂地占据他的身体。
那个协议是真的,协议完成之时,他将失去某个自己绝不能失去的东西。
绝对不能!多少人死了都不能让步的那种&ldquo不能&rdquo!有什么东西在脑海深处反复提醒他不能继续换下去,他已经站在了悬崖边,再走几步就万劫不复!
这时手机忽然响了起来!路明非和楚子航对视一眼,都愣住了。
从他们进入这里手机就失效了,路明非的欠费停机了,楚子航的干脆无理由停机。
路明非猛地一拍大腿,&ldquo妈的!我打不出去可是有人能打进来嘛!&rdquo他订的套餐接听免费,所以停机了还能接电话。
来电显示,&ldquo陈墨瞳&rdquo。
路明非觉得自己的心脏微微颤了一下,&ldquo喂,师姐&hellip&hellip&rdquo
见鬼,怎么是这种没睡醒的腔调?原本准备好的台词是&ldquo天塌地陷啦!你们赶快撤离啊!&rdquo什么的。
&ldquo你他妈的还没睡醒么?&rdquo诺诺听见他的声音就暴怒,&ldquo我跟恺撒在西单婚庆大厦这边,这边出大乱子了!你倒好,还睡得那么踏实!&rdquo
&ldquo喔喔喔喔&hellip&hellip&rdquo路明非一结巴就开始学公鸡。
&ldquo喔喔喔喔你妹啊!这里的局面随时会失控!到处都是镰鼬,整个大厦都被封锁了!你还睡?赶快起来!&rdquo诺诺大吼。
&ldquo我刚才我刚才&hellip&hellip&rdquo
诺诺忽然不那么凶了,她放低了声音,带着点儿鼓励,又带着点儿催促,还蛮耐心的样子,她一直是这样的,当她想当个靠得住的好师姐,她绝是。
&ldquo别靠近这里,这里的事不是你能应付的,也别理会学院给你布置的任务了,掐了手机,谁跟你说什么都别管&hellip&hellip逃!快逃!离得越远越好!&rdquo
诺诺挂断电话,挥动钢管,把一只镰鼬的九条颈椎尽数打断,古铜色的灰尘四溅开来。
她刚刚走出那片尘埃,就有更多的鬼车鸟号叫着扑向她。
嶙峋的翼交叠起来,完全覆盖了她。
&ldquo喂!喂!&rdquo路明非对着手机大喊,再也没有人回答。
&ldquo傻你妹啊&hellip&hellip谁傻啊?&rdquo他喃喃地说,无力地坐在那张只剩海绵的椅子上。
他只能接听不能拨打。
诺诺真二百五,连说句话的机会都不给人。
你以为我在哪里?昨晚游戏过度刚从酒店的床上醒来?别傻了!老子就在尼伯龙根里面啊!老子刚刚和面瘫师兄联手干掉了一个龙王哎!当然面瘫师兄出力多些&hellip&hellip但要不是他情伤太重智商下降得厉害,我们就把另一个龙王也摆平了!我们刚刚死里逃生哎!我们才是这出戏里演主角的!搞清楚情况好么?你要对付的那些死鸟现在就追着我们身边飞,我们都懒得理它,不过是溃退的残兵而已,正眼都不带看的。
叫我逃?该逃的是你好么?你无论做什么都已经来不及啦,&ldquo湿婆业舞&rdquo正在释放中,你什么都阻止不了,我们也许要一起玩完了,你会在天堂门口排队时看见我也在队伍里对你招手,前提是&ldquo觊觎别人女友&rdquo不会作为下地狱的罪名。
&ldquo不要闲来无事就拨动老子的心弦啦&hellip&hellip生日都不见你发个短信。
&rdquo路明非喃喃地说。
妈的,口气怎么那么怨尤呢?
生日都没见你发个短信,要死的时候却记得叫我逃命。
婚庆大厦?是去选戒指还是去拍婚纱照啊?其实你要想对我好,就该消失在我的世界里,让我不要再记起你。
路明非发现楚子航正看着他,眼神说不清是讥诮还是怜悯。
&ldquo看你妹啊!师兄你比我还惨不是?&rdquo路明非心里嘟囔,低着头摸了摸旁边的黑箱,埋怨这个师兄错失良机,就记得给绯闻女友的遗体盖衣服,要是早拔出&ldquo七宗罪&rdquo扑到龙王身上叉他一叉,叫他当场嗝屁,也就没这档子事了。
&ldquo差不多了,&rdquo楚子航站了起来,&ldquo你来控制,右手握住电闸,按照我说的一步步提高电压,左边那排按钮不要碰。
&rdquo
楚子航一一接好线头,右手抓住巨大的黑色旋钮,左手五指按在一排铜质拨钮上,&ldquo准备好了么?&rdquo
路明非紧张地握住电闸,用力点头。
&ldquo试启动之前我有件事跟你说,&rdquo楚子航透过已经没了挡风玻璃的前窗看向镰鼬狂舞的黑暗里,&ldquo其实你一样会有机会,但是机会抓不抓得住在每个人自己。
&rdquo
&ldquo你在说什么?&rdquo路明非茫然。
&ldquo如果喜欢谁,就满世界去找她,别等她来找你,她可能也在等你&hellip&hellip别让她等得对你失望了。
如果你喜欢的人要嫁人了,就跟她表白一下,就算为此要把她婚车的车轴打爆也没什么,这是你说出来的最后机会。
把这个秘密带进棺材没价值,连陪葬都算不上。
&rdquo
&ldquo喂喂&hellip&hellip怎么忽然变成午夜热线知心大姐的节目了?师兄你醒醒&hellip&hellip不要被八卦之神附体啊!&rdquo路明非傻眼了。
&ldquo电压150V。
&rdquo楚子航断然下令,猛踩脚下踏板,松开了机械制动。
路明非实在跟不上这家伙的神转折,推动电闸,铁锈在机件里磨着响。
楚子航稳步旋转旋钮,左手就像是钢琴家演奏般精确地拨动一个又一个铜钮,沉寂了几十年的仪表台亮了起来,指示灯跳闪,仪表的指针发疯般摆动。
&ldquo真的有戏哎!&rdquo路明非不由得惊喜。
&ldquo电压300V!&rdquo在楚子航的吼叫声中,简单扭接的电线上爆出了刺眼的电火花,一股塑料皮烧焦的味道。
&ldquo600V!继续!不要停!&rdquo
路明非感觉到脚下开始震动了,电机正在颤动,电流正在涌入那些古老的线圈,铁轮深处电火花四射。
&ldquo这样会电路起火的!&rdquo路明非哆嗦着,&ldquo真能启动起来么?&rdquo
&ldquo我不知道。
&rdquo楚子航轻声说,扭头看着路明非,&ldquo但是总有事是要赌一赌的。
你记得么?我们去机场的路上我跟你说,你留着命,就是什么时候用来搏的。
满负荷输出!&rdquo他暴喝。
路明非不管了,用上了全身力气,电闸到顶。
灿烂的电火花中,整个仪表台全部亮了起来,车厢的灯从前至后一一亮起,所有仪表的指针稳定上升到某个刻度。
脚下传来了铁轮摩擦铁轨的声音,这辆古老的DK1型车在楚子航的手中重新活了过来,开始加速。
&ldquo哦耶哦耶哦耶哦耶哦耶哦耶!我不是做梦吧?疯了疯了!我要疯了啊!&rdquo路明非惊喜地狂跳,简直要不避男男之嫌去拥抱楚子航,学理科的他妈的果真要更牛逼一些!
但他忽然发现楚子航已经不在身边了。
他猛地扭头,楚子航提着黑箱正一步步后退,离他越来越远,金色的瞳孔中好像结着冰。
&ldquo别&hellip&hellip别傻了!我们快逃!这事儿你搞不定的!谁都搞不定!&rdquo路明非忽然明白过来这亡命之徒在想什么。
&ldquo知道我为什么选你为组员么?&rdquo楚子航根本不理他,只是自顾自地说,&ldquo因为你需要自信,恺撒是杀死诺顿的英雄,众人目光的焦点,你跟他站在一起只会被他的光辉吞没。
但如果你杀死芬里厄,总该自信你和恺撒是一样的男人,有些事他能做到你也能做到。
&rdquo
他转身走向车尾,&ldquo这是我和你一起完成的任务,我们的荣誉。
抓住你的机会,你喜欢的女孩总是会慢慢长大&hellip&hellip然后离开你&hellip&hellip有一天再也不回来。
&rdquo
他全身缓缓生出细密的鳞片,仿佛青黑色的铠甲,鳞片猛地扣紧!同时关节逆反,指甲突出为利爪。
他狂奔起来,领域爆发,炽热的黑色火流一闪而灭,车尾被熔出巨大的缺口。
他一跃而起,跃入外面的黑暗。
列车越来越快,楚子航也越来越快,就像背道而驰的流星,去向隧道的不同方向,东边和西边,逃亡或者死亡。
路明非坐在长椅上,双手放在膝盖上,面无表情,像个听课的好学生。
这列古董列车正以80公里的极速把满隧道的镰鼬群撞碎,耳边尽是骨骼碎裂的声音。
什么嘛,原来逃亡名单上只有他一个人。
真小看人啊,这个卡塞尔学院里的每个人都小看人,他们看起来很照顾你,其实是觉得你根本没有资格和他们一起承担什么事。
上一次他被送去和女孩吃饭,这就是他的工作,这一次他被安排逃跑,这还是他的工作。
没有人认为他能起什么作用,谁也不期待他,还总是摆出说教的面孔。
是啊是啊,他也很想跟那个红头发的女孩说他很喜欢她,总是想着她,觉得能为她做一切。
如果那个小巫女真的在乎,他也可以去轰爆她婚车的车轴啊,就像个骑着骏马来抢亲的强盗那样威风凛凛。
可是诺诺真的在乎他在想什么么?只是施舍一些爱心给衰仔学弟而已吧?然后她还是会按照既定计划和所有人期待的那样嫁给光辉万丈的男朋友,她让你赶快逃,自己却和男朋友留在最危险的地方。
那就是感情啊,陈雯雯说的,是曾经一起分享时光的人才会有的东西。
局外人永远都傻逼,永远不知道女孩子跟你笑笑的时候,发给男朋友的短信里有多少柔情。
这样他妈的你怎么轰爆她的车轴啊?轰爆了,她还是会换上新的车轴去赴她盛大的婚礼不是么?于是你只能牵着马傻逼一样站在雨中看她的背影。
楚子航真搞笑,一个连恋爱都没谈过靠看书来了解女孩的家伙,有什么资格讲感情经?那种别扭的家伙就会把自己的人生搞得特别特别悲情,其实他说的那些他自己根本就没做到好不好?他什么都不说,什么都错过。
这种人最郁闷的时候一定会对着树洞说话的吧?也许是对着一个海螺壳什么的,楚子航经常用一个海螺壳当镇纸,没准把那个海螺壳翻过来,满满的都是他的内心独白。
&ldquo现在他就要带着那些内心独白去死了。
&rdquo路明非心里说。
也好啊,亡命之徒不就该这么死么?全力以赴,无路可退。
路明非竭力想要说服自己。
他努力了好几次了,却没法横下一条心再召唤路鸣泽,这是他的最后一张牌,也是他的命。
可他真的不敢再卖命了,真害怕啊!恐惧深入骨髓。
诺诺再没有打电话来,路明非紧紧地攥着手机。
事到如今你还在等她的短信么?事到如今你还是不死心&hellip&hellip
路明非忽然点亮屏幕,他要把诺诺的短信都删掉,就像是把一段记忆清空一样。
他下了狠心,咬着牙,神色狰狞。
最后一条短信,发送于2010年7月17日夜,他的生日。
路明非像是触电那样从座椅上弹了起来,他控制不住自己的手,几次要点开那条短信都点不准。
怎么回事?这是一条被点开过的短信,可是他完全记不得了。
那天晚上自己等着诺诺的生日短信等到航班起飞之前,谁的祝福都来了,就是没有她的。
这条生日短信应该根本就不存在!可此时此刻它忽然出现在自己的手机里,好像是从那个暴雨之夜穿越时间而来。
路明非终于点开了,车厢里回荡着女生搞怪的歌声,&ldquo祝你生日快乐,李呀李嘉图,祝你生日快乐,李呀李嘉图&hellip&hellip&rdquo
你能够想象那个女孩录这首歌的时候二不兮兮的开心和对你听了笑出声来的期待,她歪着头,戴着耳机,红发飞扬在风里,唱着一首自创的生日歌。
重复播放&hellip&hellip重复&hellip&hellip重复!再重复!
路明非无力地瘫在座椅上,呆呆地看着车顶,许久之后他蜷缩起来,蜷成小小的一团。
嗨!朋友!她真的给你发过生日短信哦,很认真地录了歌哦,其实她答应你的事情都做到了哦,她确实没有答应过嫁给你因为你也没问过嘛。
她做了她答应你的所有事,你还奢望她为你默默地保留一个候选男朋友的位置么?你何德何能呢?你真的了解那个女孩么?她什么时候开心什么时候难过你知道么?你帮过她什么?你对她的喜欢只是因为青春期的蠢蠢欲动吧?你有什么可抱怨的呢?现在是你在逃亡,而她就要和整座城市一起毁灭。
她还叫你快逃!
&ldquo别傻了啊!&rdquo路明非猛地从长椅上蹦起来,&ldquo你们玩命就管用么?你们都会死的啊!够资格拿命来赌的&hellip&hellip&rdquo他深深吸了口气,轻声说,&ldquo只有我啊!&rdquo
亡命之徒,总是无路可退。
他就是那种事到临头会发疯的人,他其实早就知道。
他一脚踹开车尾的门,楚子航果真够狠,只教了他启动,却没教他刹车,根本就是断了他的路。
时速八十公里,迎着潮水般涌来的镰鼬,真他妈的是玩命的事儿啊!
&ldquoYoujump,Ijump啰!&rdquo路明非一个虎扑而下,天旋地转,好像被塞进了一个内壁都是铁刺儿的滚筒式洗衣机。
他艰难地爬起来,一头扎向隧道深处,像只健勇的豪猪。
血慢慢地盖过瞳孔,视野尽是红色。
龙夭矫于空,长尾长颈和双翼呈现出完美的圆,就像古印度的湿婆神像,常常在一个圆中起舞,那是宇宙的象征。
楚子航左剑右刀,再次支撑起身体。
这个破碎的身躯已经不知道被龙血修补过多少次了,他也记不清自己多少次冲入前方死亡的领域。
龙王始终只是专心致志地舞蹈,但他没有一次能逼近龙王。
领域中悬浮着红热的铁渣,还有撕毁一切的电弧和风暴,这些汇聚在一起潮水般冲击他,每一次都被他的&ldquo君焰&rdquo领域熔化为铁流,但立刻有下一波,就像是口径达到数米的连射炮顶着他轰击。
他知道自己已经撑不下去了,这件事原本就超过了一个人类的极限。
他低头看着刀匣,&ldquo暴怒&rdquo还插在那里,好像是铸在其中。
这是最后的可能,龙王诺顿铸造的武器,要杀死一个王,只能是另一个王。
必须拔出&ldquo暴怒&rdquo,成为新的王。
他张开双臂,仿佛站在山巅要纵身一跃。
脑海中,墨黑的海开始涨潮,缓缓地淹没了他的意识。
他渐渐记不清自己是谁了,胸膛充塞着巨大的欣喜,像是要睡着了,又像是要开始舞蹈。
三度爆血,终极的噩梦,和沉浸在梦中的杀戮舞蹈。
这一次他不会再从黑色的梦境中醒来。
他会变成死侍,过去的朋友都将以杀死他为荣。
残存的人类意志只够这具龙化的身体战斗到杀死龙王,或者被龙王杀死。
&ldquo爆血&rdquo其实是一种交换,用人类的心交换杀戮的心。
就像神话中奥丁为了获得&ldquo鲁纳斯&rdquo的伟力,被挂在树上风吹雨打九日九夜,献祭于神,也就是他自己,并付出了一只眼睛的高昂代价。
欲获得力量的人,必以自己献祭。
他打开了牢笼,释放了&hellip&hellip龙王之心。
漆黑的梦境中,人类的意识最后挣扎了一下。
温暖袭遍全身,好像有人在他背后以有力的双臂环抱住他,远比他高和强壮,靠在那个人身上他觉得自己又是个孩子了。
&ldquo爸爸。
&rdquo他轻声说。
路明非张开双臂,迎向了像丢一块破布般被抛出领域的身影,介乎人和爬行类野兽之间的魁伟身影就像是被卷入大潮的枯叶般轻盈,带着飞溅的墨色鲜血。
他抱住了楚子航,觉得自己就像是被一辆快车当胸撞上了,根本站不住。
他和楚子航一起撞向身后的岩壁。
&ldquo路鸣泽!&rdquo他大吼。
&ldquoYes,Sir!&rdquo小魔鬼忽然在他背后的虚空中闪出,又抱住了路明非。
但仍然站不住,三个人叠在一起狠狠地撞在岩壁上,路明非嘶哑地号叫,承受了最大冲击的路鸣泽却只是无声地笑笑。
六柄刀剑插在他们上下左右,刀匣落在地上,&ldquo暴怒&rdquo还在里面。
&ldquo楚子航!楚子航!醒醒!&rdquo路明非气息微弱地喊怀里这个人的名字。
楚子航全身不知道还有没有完好的骨头,龙化现象已经因为血液的燃尽而迅速减退,全身上下所有伤口都在滴血。
&ldquo路明非?&rdquo楚子航缓缓地睁开眼睛,微微皱眉,&ldquo是你么?&rdquo
&ldquo是我。
&rdquo路明非轻声说。
他知道师兄已经看不见了,傲视全校的黄金瞳如今只是两个被灼烧过的黑红色血洞。
&ldquo我做到了么?&rdquo楚子航问。
&ldquo你做到了,任务结束,我会写任务报告,别担心。
&rdquo路明非抬眼看着远处,电光把整个空间照成白紫色,龙王如绝世的舞者旋转于镁光中。
已经到了结束前的高潮,他的舞姿壮美得让人失神。
&ldquo那就好。
&rdquo楚子航攥拳放在胸口,路明非不知道他这是什么意思,好像是共青团员入团宣誓的动作。
&ldquo你要不要睡一会儿,我去给你叫救护车。
&rdquo路明非说着就开始不争气地流眼泪,妈的,果然傻逼就会把自己的人生搞得那么悲惨啊,何必呢?何苦呢?可看他这个熊样还是不由得难过。
&ldquo不用了,我就要死了。
&rdquo楚子航轻声说,&ldquo你是不是好奇我为什么要管你的事?&rdquo
&ldquo好奇啊,好奇爆了。
&rdquo
&ldquo因为你自己看不到,在苏菲拉德披萨馆我见到你那次,你满脸又难过又发狠的样子&hellip&hellip还有那次你知道诺诺要和恺撒订婚,还来病房里看我,说了很多白烂的话,和我分析星座,你装出很不在乎的样子,可是你没有对着镜子,看不到自己脸上那么孤独和不甘心。
在英灵殿开听证会的时候,恺撒和诺诺拥抱,所有人都在欢呼,只有你站在所有人之外,缩着脖子&hellip&hellip芬格尔说那就是&lsquo傻逼透顶&rsquo,明知道什么事情不可能,还非要揣着希望。
明明想为什么人把命都赌上,可是连下注的理由都没有。
&rdquo
&ldquo我靠你不要说得那么煽情好不好?你当这是琼瑶剧啊?可师兄你这尊容也不像个尔康啊。
&rdquo路明非一边咧着嘴苦笑一边眼泪狂飙。
&ldquo我就是看不得别人傻逼透顶,我不喜欢有什么事情连争取的机会都没有,那样&hellip&hellip&rdquo楚子航轻声说,&ldquo会死不瞑目。
&rdquo
&ldquo对不起。
&rdquo过了一会儿,他轻声说。
&ldquo这是道歉什么?&rdquo路明非问。
&ldquo对你说过一些过分的话。
我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