勺把山,又瞅瞅天空,脏兮兮的,像是谁把搞混杂的洋漆泼到上面了,就不由自主地哀叹了一声。
草老师说:“北斗啊,其实温如风也不难劝,你们只要大小给个台阶,他就会自已下来的。
”
“不可能,他已不是你早年教过的那个温如风了。
”
草老师摇摇头说:“弄啥你都得研究规律。
温如风一般会在啥时出门,你大概也有下数,农闲时节。
这家伙心疼媳妇娃,啥苦都愿意一人承受着。
马上就到秋忙了。
他家黄豆、绿豆、扁豆、小豆没割;毁茬苞谷没掰;红苕没挖。
接下来还得犁地、施肥、种秋,他恐怕在你们客房早急得双脚跳了。
赶快找个台阶,最好是让何首魁去下个话,说自已踢人不对。
你信不,他连夜就回家掰苞谷去了。
自几座山点亮后,雀鸟都不在山上待,全跑到庄稼地里了,糟害得他不心疼?你试试吧!”
也是合该事成。
安北斗回去第二天,派出所就接到县公安局通知,何首魁那三脚,挨了党内警告处分。
老何虽然很生气,但还是表示服从大局。
安北斗急忙把这消息告诉了温如风。
谁知温还不买账:“官官相卫,处理太轻!”
安北斗就不高兴了:“你咋变成这式子了?人家为去接你挨了处分,你还嫌处理太轻,啥人嘛!”
“你们都沆瀣一气、狼狈为奸着欺负老百姓。
欺负么,我就把这客房住它一辈子到老,看你们咋整!”
“住去,你就朝死里住,永远都嫑出来。
出来你是孙子!”他说着,气得把门反锁上了。
只听温如风在里边摇着喊:“哎安北斗,你们这是私设牢房懂不懂?想罪上加罪是不是?看我咋告你!”
“告去,腿放长、放快!”
“你反锁着我咋告?”
“学土行孙,从地里钻!”
温如风又摇了半天门,他就是不开。
直到吃饭时,才给他送了一大老碗黏面进去:“你不是能得很么,咋不从地里钻出去。
”
“安北斗,你少来了。
别以为我们是同学,就不告你。
你再皮干,下一个靶子就是你!”
“快,直接朝这儿打。
”他指了指自已的心窝,“不告我你就是孙子!”
气得温如风直摇头:“没想到你们干部也有这样豁出脸不要的。
”
“我让你都快整疯了,正想一纸状子,告得离你狗贼远远的呢。
”
“你个革命干部、大学生还骂人。
”
“我就骂了,骂的就是你这滚刀肉。
”
“我滚刀肉?我看你也差不多。
”温如风把黏面嘬得呼呼噜噜直响。
“吃死你!”
他又要关门,温如风把一条腿别在门框上,边吃边慢条斯理地问:“何黑脸啥态度嘛?”
“你咋能叫人家何黑脸呢?人家年龄比你大十岁不止吧!”
“脸黑是实际情况么,你们不是讲实事求是吗?还害怕人叫。
你只说他啥态度。
”
“什么啥态度?”
“接到上级处分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