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3/3)
不成。
尤其是丈人爹,更是多次提出,别玩物丧志,得务正事。
丈母娘端直说:“不定安家祖坟山还能出个县长啥的,年轻人总得朝前奔么!”安北斗觉得岳父岳母和杨艳梅对自已的期许都太高,赶退二线前,混个南归雁现在的位置,那已是祖坟冒青烟的事了。
他一直反对别人说他不好好工作,玩物丧志。
当计生专干这些年,把哪项事误了?每到关键时刻,不都是他日夜奔波在一线,甚至亲自上到山垴垴上,把人朝卫生院抬,做完手术又抬回去。
出了问题,在人家家里一守半月,挨骂受气,直到一切稳妥,才撤离现场。
就是观天象,也是在闲暇时候。
别人凑到一起打牌、喝酒,一搞一夜,自已凭啥就不能看看星星月亮?这不,连年都给安排工作了,还要咋?
杨艳梅是想看望了公公婆婆,就回镇上农技站过年去。
村子就是村子,镇子就是镇子,看着一山之隔,一切却大不一样。
比如北斗村过冬取暖还烧疙瘩火,火星子迸起来,动不动就把衣服烧出一串砂眼来。
手上脸上也会烫伤。
而镇上机关都烤木炭火,明显卫生安全许多。
尤其是安北斗家的生活习惯,仍是农村的感觉,而杨艳梅家全是吃商品粮的,连安家的筷子、碗,她都是烫了又烫,用着仍觉得不舒服。
因此,拜完年,祭完祖坟,她就闹着要回镇上。
安北斗看咋都留不住,就用自行车把她送回去了。
杨艳梅死活要他留在镇上一起过年三十夜。
他说必须回,有工作。
为了让她高兴,他甚至像初婚之夜,一连忙活了三趟,可杨艳梅还是不让他下床。
后来是她爸敲窗户说:“北斗,南书记既然反复交代,你就要当回事呢。
温如风想让谁过不好年那句话,的确得警惕!可不敢在年关惹个事,谁都扛不起!”安北斗刚好借机起身,还是被杨艳梅将关键把柄抓住不放。
平常机关人多,他们做爱声音很小,墙不隔音。
而现在机关走空了,她像是被谁揪住了耳朵一样故意乱喊乱叫,安北斗让声小些,她偏朝死里喊:“我管他呢。
耶!耶!爷呀!”荡得像是风中的旗,浪里的鱼。
在老家,那房也是不隔音的,他爹一咳嗽,窗户纸都抖动。
眼下这环境真是太难得了。
杨艳梅甚至骑在他身上,掐他,揪他,咬他,他只好又补了一课,才勉强脱身。
当他把自行车歪七扭八骑回北斗村时,年三十的夜幕已降临了。
他觉得无论如何都得先去温家走一趟。
拉拉话,拾个底,心里有数些。
他提着四色水礼刚出门,就被村子中心传来的三眼枪声震得停住了脚步。
那是一种用铁器装了火药放出来的响声。
器形像手榴弹,有三个大拇指粗的筒,装三管火药,再安三个捻子,能一连发出三声响来。
俗称铳子。
在北斗村,除了结婚娶媳妇、正月耍社火,平常过年放铳子的,也就孙铁锤家。
整整放了三十响,说明有十把枪,十个人同时在放。
孙铁锤弄啥都讲排场。
当他从斜坡上仄仄斜斜趔趄到温家后檐沟时,孙铁锤家的团年鞭炮还没放完,从响声估计,一千头的响鞭至少也在三十挂。
整个北斗镇都兴这个,看谁家过年炮放得多,门口炮子纸厚。
当然,在北斗村,一般没人敢跟孙家比。
你就是有,也得悠着点,那风头是抢不得的。
只听温如风在家里骂:“孙铁锤是死了娘吧,要弄这大的响动。
”
大户人家死了爹娘过白事,或者三周年纪念,也是要放铳子的。
13出天星
安北斗踏进温家大门时,温如风正在包面,这家伙现在又弄了台压面机,钱终是挣不够。
大概谁家要过事,每把面的腰封上,还贴了花如屏剪的双喜剪纸。
“都三十晚上了,还忙?”没等他问完,温如风就来了气:“要不是挨了黑打,一个年关,能挣平常几个月的钱。
老子迟早是要把他们的黑血放了!”
安北斗一听这话,心里就发起毛来,急忙把话朝一边岔。
他本来准备叫存罐的,这样叫着亲切,可还是打住了:“如风啊,南书记本来说要来看你的,可他母亲身体不好,就让我来代他拜个年,这是人家行的礼。
”
他把南归雁给他的东西,又给温如风拿来了,并且还加了他娘灌的香肠。
“经当不起!只要他南归雁把害我的哈
抓住,比啥都强。
我们人物小,吃了大人物的东西克化不了。
你娘做的香肠我留下,是个人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