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节(2/3)
,遮掩不住,只得差人去宋江下处捉拿。
宋江已自在逃去了。
只拿得几家邻人来回话:“凶身宋江在逃,不知去向。
”张文远又禀道:“犯人宋江逃去,他父亲宋太公并兄弟宋清现在宋家村居住,可以勾追到官,责限比捕,跟寻宋江到官理问。
”
知县本不肯行移,只要朦胧做在唐牛儿身上,日后自慢慢地出他;怎当这张文远立主文案,唆使阎婆上厅,只管来告。
知县情知阻当不住,只得押纸公文,差三两个做公的去宋家庄勾追宋太公并兄弟宋清。
公人领了公文,来到宋家村宋太公庄上。
太公出来迎接。
至草厅上坐定。
公人将出文书,递与太公看了。
宋太公道:“上下请坐,容老汉告禀。
老汉祖代务农,守此田园过活。
不孝之子宋江,自小忤逆,不肯本分生理,要去做吏,百般说他不从;因此,老汉数年前,本县官长处告了他忤逆,出了他籍,不在老汉户内人数。
他自在县里住居,老汉自和孩儿宋清在此荒村守些田亩过活。
他与老汉水米无交,并无干涉。
老汉也怕他做出事来,连累不便;因此,在前官手里告了。
执凭文帖在此存照。
老汉取来教上下看。
”众人都是和宋江好的,明知道这个是预先开的门路,苦死不肯做冤家。
众人回说道:“太公既有执凭,把将来我们看,抄去县里回话。
”
太公随即宰杀些鸡鹅,置酒管待了众人,发了十数两银子;取出执凭公文,教他众人抄了。
众公人相辞了宋太公,自回县去回知县的话;说道:“宋太公三年前出了宋江的籍,告了执凭文帖,现有抄白在此,难以勾捉。
”知县又是要出脱宋江的,便道:“既有执凭公文,他又别无亲族;只可出一千贯赏钱,行移诸处海捕捉拿便了。
”那张三又挑唆阎婆去厅上披头散发来告道:“宋江实是宋清隐藏在家,不令出官。
相公如何不与老身做主去拿宋江?”知县喝道:“他父亲已自三年前告了他忤逆在官,出了他籍,见有执凭公文存照,如何拿得他父亲兄弟比捕?”阎婆告道:“相公!谁不知道他叫做孝义黑三郎?这执凭是个假的。
只是相公做主则个!”知县道:“胡说!前官手里押的印信公文,如何是假的?”阎婆在厅下叫屈叫苦,哽哽咽咽地价哭告道:“相公!人命大如天!若不肯与老身做主时,只得去州里告状!只是我女儿死得甚苦!”那张三又上厅来替他禀道:“相公不与他行移拿人时,这阎婆上司去告状,倒是利害。
倘或来提问时,小吏难去回话。
”
知县情知有理,只得押了一纸公文,便差朱仝,雷横二都头当厅发落:“你等可带多人去宋家村大户庄上搜捉犯人宋江来。
”朱,雷二都头领了公文,便来点起士兵四十余人迳奔宋家庄上来。
宋太公得知,慌忙出来迎接。
朱仝,雷横二人说道:“太公休怪我们。
上司差遣,盖不由已。
你的儿子押司见在何处?”宋太公道:“两位都头在上,我这逆子宋江,他和老汉并无干涉;前官手里已告开了他,见告的执凭在此。
已与宋江三年多各户另籍,不同老汉一家过活,亦不曾回庄上来。
”朱仝道:“虽然如何,我们凭书请客,奉帖勾人,难凭你说不在庄上。
你等我们搜一搜看,好去回话。
”--便叫士兵三四十人围了庄院。
--我自把定前门。
雷都头,你先入去搜。
雷横便入进里面,庄前庄后搜了一遍,出来对朱仝说道:“端的不在庄里。
”朱仝道:“我只是放心不下。
雷都头,你和众弟兄把了门。
我亲自细细地搜一遍。
”宋太公道:“老汉是个识法度的人,如何敢藏在庄上!”朱仝道:“这个是人命的公事,你却嗔怪我们不得。
”太公道:“都头尊便。
自细细地去搜。
”朱仝道:“雷都头,你监着太公在这里,休教他走动。
”
朱仝自进庄里,把朴刀倚在壁里,把门来拴了;走入佛堂内去,把供床拖在一边,揭起那片地板来。
板底下有条索头。
将索子头只一,铜铃一声响。
宋江从地窖里钻将出来,见了朱仝,了一惊。
朱仝道:“公明哥哥,休怪小弟捉你。
只为你闲常和我最好,有的事都不相瞒,一日酒中,兄长曾说道:‘我家佛堂底下有个地窖子,上面供的三世佛。
佛座下有片地板盖着,上便压着供床。
你有些紧急之事,可来这里躲避。
’小弟那时听说,记在心里。
今日本县知县差我和雷横两个来时,没奈何,要瞒生人眼目。
相公有些觑兄长之心,只是被张三和这婆子在厅上发言发语道,本县不做主时,定要在州里告状;因此上又差我两个来搜你庄上。
我只怕雷横执着,不会周全人,倘或见了兄长,没个做圆活处:因此小弟赚他在庄前,一迳自来和兄长说话。
此地虽好,也不是安身之处。
倘或有人知得,来这里搜着,如之奈何?”宋江道:“我也自这般寻思。
若不是贤兄如此周全,宋江定遭缧之厄!”朱仝道:“休如此说。
兄长却投何处去好?”宋江道:“小可寻思有三个安身之处:一是沧州横海郡小旋风柴进庄上,二乃是青州青风寨小李广花荣处,三者是白虎山孔太公庄上。
他有个两个孩儿:长男叫做毛头星孔明,次子叫做独火星孔亮,多曾来县里相会。
那三处在这里踌躇未定,不知投何处去好。
”朱仝道:“兄长可以作急寻思,当行即行。
今晚便可动身,切勿迟延自误!”宋江道:“上下官司之事全望兄长维持;金帛使用只顾来取。
”朱仝道:“这事放心,都在我身上。
兄长只顾安排去路。
”
宋江谢了朱仝,再入地窖子去。
朱仝依旧把地板盖上,还将供床压了,开门,拿朴刀,出来说道:“真个没在庄里。
”叫道:“雷都头,我们只拿了宋太公去,如何?”雷横见说要拿宋太公去,寻思:“朱仝那人和宋江最好。
他怎地颠倒要拿宋太公......这话一定是反说。
他若再提起,我落得做人情!”朱仝,雷横叫了士兵都入草堂上来。
宋太公慌忙置酒管待众人。
朱仝道:“休要安排酒食。
且请太公和四郎同到本县里走一遭。
”雷横道:“四郎如何不见?”宋太公道:“老汉使他去近村打些农器,不在庄里。
宋江那,自三年前已把这逆子告出了户,现有一纸执凭公文在此存照。
”朱仝道:“如何说得过!我两个奉知县台旨,叫拿你父子二人,自去县里回话!”雷横道:“朱都头,你听我说。
宋押司他犯罪过,其中必有缘故,也未便该死罪。
既然太公已有执凭公文,--系是印信官文书,又不是假的,我们须看押司日前交望之面,权且担负他些个,只抄了执凭去回话便了。
”朱仝寻思道:“我自反说,要他不疑!”朱仝道:“既然兄弟这般说了,我没来由做甚么恶人。
”宋太公谢了,道:“深感二位都头相觑!”随即排下酒食,犒赏众人,将出二十两银子,送与两位都头。
朱仝,雷横坚执不受,把来散与众人--四十个士兵--分了,抄了一张执凭公文,相别了宋太公,离了宋家村。
朱,雷二位都头引了一行人回县去了。
县里知县正值升厅,见朱仝,雷横回来了,便问缘由。
两个禀道:“庄前庄后,四围村坊,搜遍了二次,其实没这个人。
宋太公卧病在床,不能动止,早晚临危。
宋清已自前月出外未回。
因此,只把执凭抄白在此。
”知县道:“既然如此......”一面申呈本府,一面动了纸海捕文书,不在话下。
县里有那一等和宋江好的相交之人都替宋江去张三处说开。
那张三也耐不过众人面皮;况且婆娘已死了;张三平常亦受宋江好处;因此也只得罢了。
朱仝自凑些钱物把与阎婆,教他不要去州里告状。
这婆子也得了些钱物,没奈何,只得依允了。
朱仝又将若干银两教人上州里去使用,文书不要驳将下来。
又得知县一力主张,出一千贯赏钱,行移开了一个海捕文书,只把唐牛儿问做成个“故纵凶身在逃,”脊杖二十,刺配五百里外;干连的人尽数保放甯家。
且说宋江他是个庄农之家,如何有这地窖子?原来故宋时,为官容易,做吏最难。
为甚的为官容易?皆因那时朝廷奸臣当道,谗佞专权,非亲不用,非财不取。
为甚做吏最难?那时做押司的但犯罪责,轻则刺配远恶军州,重则抄扎家产,结果了残生性命。
以此预先安排下这般去处躲身。
又恐连累父母,教爹娘告了忤逆,出了籍,各户另居,官给执凭公文存照,不相来往,却做家私在屋里。
宋时多有这般算的。
且说宋江从地窖子出来,和父亲兄弟商议:“今番不是朱仝相觑,须官司。
此恩不可忘报。
如今我和兄弟两个且去逃难。
天可怜见,若遇宽恩大赦,那时回来,父子相见。
父亲可使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