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节(2/3)
州到任。
话说为何只说这三个到任,别的都说了绝后结果?为这七员正将,都不见着,先说了结果。
后这五员正将,宋江、卢俊义、花荣、吴用、李逵还有会处,以此未说绝了,结果下来便见。
再说宋江、卢俊义在京师,都分派了诸将赏赐,各各令其赴任去讫。
殁于王事者,止将家眷人口,关给与恩赏钱帛金银,仍各送回故乡,听从其便。
再有现在朝京偏将一十五员,除兄弟宋清还乡为农外,杜兴已自跟随李应还乡去了;黄信仍任青州;孙立带同兄弟孙新、顾大嫂,并妻小,自依旧登州任用;邹润不愿为官,回登云山去了;蔡庆跟随关胜,仍回北京为民;裴宣自与杨林商议了,自回饮马川,受职求闲去了;蒋敬思念故乡,愿回潭州为民;朱武自来投授樊瑞道法,两个做了全真先生,云游江湖,去投公孙胜出家,以终天年;穆春自回揭阳镇乡中,复为良民;凌振炮手非凡,仍受火药局御营任用。
旧在京师偏将五员:安道全钦取回京,就于太医院做了金紫医官;皇甫端原受御马监大使;金大坚已在内府御宝监为官;萧让在蔡太师府中受职,作门馆先生;乐和在驸马王都尉府中尽老清闲,终身快乐,不在话下。
且说宋江自与卢俊义分别之后,各自前去赴任。
卢俊义亦无家眷,带了数个随行伴当,自望庐州去了。
宋江谢恩辞朝,别了省院诸官,带同几个家人仆从,前往楚州赴任。
自此相别,都各分散去了,亦不在话下。
且说宋朝原来自太宗传太祖帝位之时,说了誓愿,以致朝代奸佞不清。
至今徽宗天子,至圣至明,不期致被奸臣当道,谗佞专权,屈害忠良,深可悯念。
当此之时,却是蔡京、童贯、高俅、杨戬四个贼臣,变乱天下,坏国、坏家、坏民。
当有殿帅府太尉高俅、杨戬,因见天子重礼厚赐宋江等这伙将校,心内好生不然。
两个自来商议道:&quot这宋江、卢俊义皆是我等仇人,今日倒吃他做了有功之臣,受朝廷这等恩赐,却教他上马管军,下马管民。
我等省院官僚,如何不惹人耻笑?自古道:“恨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杨戬道:&quot我有一计,先对付了卢俊义,便是绝了宋江一只臂膊。
这人十分英勇,若先对付了宋江,他若得知,必变了事,倒惹出一场不好。
&quot高俅道:&quot愿闻你的妙计如何。
&quot杨戬道:&quot排出几个庐州军汉,来省院首告卢安抚,招军买马,积草屯粮,意在造反,便与他申呈去太师府启奏,和这蔡太师都瞒了。
等太师奏过天子,请旨定夺,却令人赚他来京师。
待上皇赐御食与他,于内下了些水银,却坠了那人腰肾,做用不得,便成不得大事。
再差天使却赐御酒与宋江吃,酒里也与他下了慢药,只消半月之间,以定没救。
&quot高俅道:&quot此计大妙!&quot有诗堪笑:
自古权奸害善良,不容忠义立家邦。
皇天若肯明昭报,男作俳优女作倡。
两个贼臣计议定了,着心腹人出来寻觅两个庐州土人,写与他状子,叫他去枢密院首告卢安抚,在庐州即日招军买马,积草屯粮,意欲造反,使人常往楚州,结连安抚宋江,通情起义。
枢密院却是童贯,亦与宋江等有仇,当即收了原告状子,迳呈来太师府启奏。
蔡京见了申文,便会官计议。
此时高俅、杨戬俱各在彼,四个奸臣,定了计策,引领原告人,入内启奏天子。
上皇曰:&quot朕想宋江、卢俊义征讨四方虏寇,掌握十万兵权,尚且不生歹念。
今已去邪归正,焉肯背反?寡人不曾亏负他,如何敢叛逆朝廷?其中有诈,未审虚的,难以准信。
&quot当有高俅、杨戬在旁奏道:&quot圣上道理虽然,人心难忖。
想必是卢俊义嫌官卑职小,不满其心,复怀反意,不幸被人知觉。
&quot上皇曰:&quot可唤来寡人亲问,自取实招。
&quot蔡京、童贯又奏道:&quot卢俊义是一猛兽未保其心。
倘若惊动了他,必致走透,深为未便,今后难以收捕。
只可赚来京师,陛下亲赐御膳御酒,将圣言抚谕之,窥其虚实动静。
若无,不必究问,亦显陛下不负功臣之念。
&quot上皇准奏,随即降下圣旨,差一使命迳往庐州,宣取卢俊义还朝,有委用的事。
天使奉命来到庐州,大小官员,出郭迎接,直至州衙,开读已罢。
话休絮烦。
卢俊义听了圣旨,宣取回朝,便同使命离了庐州,一齐上了铺马来京。
于路无话,早至东京皇城司前歇了。
次日,早到东华门外,伺候早朝。
时有太师蔡京、枢密院童贯、太尉高俅、杨戬,引卢俊义于偏殿,朝见上皇。
拜舞已罢,天子道:&quot寡人欲见卿一面。
&quot又问:&quot庐州可容身否?&quot卢俊义再拜奏道:&quot托赖圣上洪福齐天,彼处军民,亦皆安泰。
&quot上皇又问了些闲话,俄延至午,尚膳厨官奏道:&quot进呈御膳在此,未敢擅便,乞取圣旨。
&quot此时高俅、杨戬已把水银暗地着放在里面,供呈在御案上。
天子当面将膳赐与卢俊义。
卢俊义拜受而食。
上皇抚谕道:&quot卿去庐州,务要尽心,安养军士,勿生非意。
&quot卢俊义顿首谢恩,出朝回还庐州,全然不知四个贼臣设计相害。
高俅、杨戬相谓曰:&quot此后大事定矣!&quot再说卢俊义是夜便回庐州来,觉道腰肾疼痛,动举不得,不能乘马,坐船回来。
行至泗州淮河,天数将尽,自然生出事来。
其夜因醉,要立在船头上消遣,不想水银坠下腰胯并骨髓里去,册立不牢,亦且酒后失脚,落于淮河深处而死。
可怜河北玉麒麟,屈作水中冤抑鬼。
从人打捞起首,具棺譎殡于泗州高原深处。
本州官员动文书申覆省院,不在话下。
且说蔡京、童贯、高俅、杨戬四个贼臣,计较定了,将泗州申达文书,早朝奏闻天子说:&quot泗州申覆卢安抚行至淮河,因酒醉坠水而死。
臣等省院,不敢不奏。
今卢俊义已死,只恐宋江心内设疑,别生他事。
乞陛下圣鉴,可差天使,御酒往楚州赏赐,以安其心。
&quot上皇沈吟良久,欲道不准,未知其心,意欲准行,诚恐有弊。
上皇无奈,终被奸臣谗佞所惑,片口张舌,花言巧语,缓里取事,无不纳受。
遂降御酒二樽,差天使一人,往楚州,限目下便行。
眼见得这使臣亦是高俅、杨戬二贼手下心腹之辈,天数只注宋公明合当命尽,不期被这奸臣们将御酒内放了慢药在里面,却教天使擎了,迳往楚州来。
且说宋公明自从到楚州为安抚,兼管总领兵马。
到任之后,惜军爱民,百姓敬之如父母,军校仰之若神明,讼庭肃然,六事俱备,人心既服,军民钦敬。
宋江公事之暇,时常出郭游玩。
原来楚州南门外,有个去处,地名唤做蓼儿。
其山四面都是水港,中有高山一座。
其山秀丽,松柏森然,甚有风水。
虽然是个小去处,其内山峰环绕,龙虎踞盘,曲折峰峦,陂阶台砌。
四围港汊,前后湖荡,俨然是梁山泊水浒寨一般。
宋江看了,心中甚喜,自己想道:&quot我若死于此处,堪为阴宅。
但若身闲,常去游玩,乐情消遣。
&quot
话休絮烦。
自此宋江到任以来,将及半载,时是宣和六年首夏初旬,忽听得朝廷降赐御酒到来,与众出郭迎接。
入到公廨,开读圣旨已罢,天使捧过御酒,教宋安抚饮毕。
宋江亦将御酒回劝天使,天使推称自来不会饮酒。
御酒宴罢,天使回京。
宋江备礼,馈送天使,天使不受而去。
宋江自饮御酒之后,觉道肚腹疼痛,心中疑虑,想被下药在酒里。
却自急令从人打听那来使时,于路馆驿,却又饮酒。
宋江已知中了奸计,必是贼臣们下了药酒,乃叹曰:&quot我自幼学儒,长而通吏,不幸失身于罪人,并不曾行半点异心之事。
今日天子轻听谗佞,赐我药酒,得罪何辜。
我死不争,只有李逵现在润州都统制,他若闻知朝廷行此奸弊,必然再去哨聚山林,把我等一世清名忠义之事坏了。
只除是如此行方可。
&quot连夜使人往润州唤取李逵星夜到楚州,别有商议。
且说李逵自到润州为都统制,只是心中闷倦,与众终日饮酒,只爱贪杯。
听得宋江差人到来有请,李逵道:&quot哥哥取我,必有话说。
&quot便同干人下了船,直到楚州,迳入州治,拜见宋江罢。
宋江道:&quot兄弟,自从分散之后,日夜只是想念众人。
吴用军师,武胜军又远,花知寨在应天府,又不知消耗,只有兄弟在润州镇江较近,特请你来商量一件大事。
&quot李逵道:&quot哥哥,甚么大事?&quot宋江道:&quot你且饮酒!&quot宋江请进后厅,现成杯盘,随即管待李逵,吃了半晌酒食。
将至半酣,宋江便道:&quot贤弟不知,我听得朝廷差人药酒来,赐与我吃。
如死,却是怎的好?&quot李逵大叫一声:&quot哥哥,反了罢!&quot宋江道:&quot兄弟,军马尽都没了,兄弟们又各分散,如何反得成?&quot李逵道:&quot我镇江有三千军马,哥哥这里楚州军马,尽点起来,并这百姓,都尽数起去,并气力招军买马杀将去!只是再上梁山泊倒快活!强似在这奸臣们手下受气!&quot宋江道:&quot兄弟且慢着,再有计较。
&quot原来那接风酒内,已下了慢药。
当夜李逵饮酒了,次日,具舟相送。
李逵道:&quot哥哥几时起义兵,我那里也起军来接应。
&quot宋江道:&quot兄弟,你休怪我!前日朝廷差天使,赐药酒与我服了,死在旦夕。
我为人一世,只主张“忠义”二字,不肯半点欺心。
今日朝廷赐死无辜,宁可朝廷负我,我忠心不负朝廷。
我死之后,恐怕你造反,坏了我梁山泊替天行道忠义之名。
因此,请将你来,相见一面。
昨日酒中,已与了你慢药服了,回至润州必死。
你死之后,可来此处楚州南门外,有个蓼儿,风景尽与梁山泊无异,和你阴魂相聚。
我死之后,尸首定葬于此处,我已看定了也!&quot言讫,堕泪如雨。
李逵见说,亦垂泪道:&quot罢,罢,罢!生时伏侍哥哥,死了也只是哥哥部下一个小鬼!&quot言讫泪下,便觉道身体有些沈重。
当时泪,拜别了宋江下船。
回到润州,果然药发身死。
李逵临死之时,嘱咐从人:&quot我死了,可千万将我灵柩去楚州南门外蓼儿和哥哥一处埋葬。
&quot嘱罢而死。
从人置备棺譎盛贮,不负其言,扶柩而往。
再说宋江自从与李逵别后,心中伤感,思念吴用、花荣,不得会面。
是夜药发临危,嘱咐从人亲随之辈:&quot可依我言,将我灵柩,安葬此间南门外蓼儿高原深处,必报你众人之德。
乞依我嘱!&quot言讫而逝。
宋江从人置备棺譎,依礼殡葬。
楚州官吏听从其言,不负遗嘱,当与亲随人从、本州吏胥老幼,扶宋公明灵柩,葬于蓼儿。
数日之后,李逵灵柩,亦从润州到来,葬于宋江墓侧,不在话下。
且说宋清在家患病,闻知家人回来,报说哥哥宋江已故在楚州,病在郓城,不能前来津送。
后又闻说葬于本州南门外蓼儿,只令得家人到来祭祀,看视坟茔,修完备,回覆宋清,不在话下。
却说武胜军承宣使军师吴用,自到任之后,常常心中不乐,每每思念宋公明相爱之心。
忽一日,心情恍惚,寝寐不安。
至夜,梦见宋江、李逵二人,扯住衣服,说道:&quot军师,我等以忠义为主,替天行道,于心不曾负了天子。
今朝廷赐饮药酒,我死无辜。
身亡之后,现已葬于楚州南门外蓼儿深处。
军师若想旧日之交情,可到坟茔,亲来看视一遭。
&quot吴用要问备细,撒然觉来,乃是南柯一梦。
吴用泪如雨下,坐而待旦。
得了此梦,寝食不安。
次日,便收拾行李,迳往楚州来。
不带从人,独自奔来。
前至楚州,果然宋江已死,只闻彼处人民无不嗟叹。
吴用安排祭仪,直至南门外蓼儿,寻到坟茔,置祭宋公明、李逵,就于墓前,以手掴其坟冢,哭道:&quot仁兄英灵不昧,乞为昭鉴。
吴用是一村中学究,始随晁盖,后遇仁兄,救护一命,坐享荣华。
到今数十余载,皆赖兄之德。
今日既为国家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