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家族团建(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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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开,快让开!”
天已大亮,一群士兵匆匆跑来,赶跑两旁围观人群。
“大人!”一个小兵拿着纸张快步走上前,张玉林一把夺过纸张,打开一看,眸子眯了起来。
白纸上面赫然是几个黑色大字:
玄心宵小之辈,以江湖伎俩蒙骗世人,草菅人命以诓取钱财,无耻耳!
因为是凌晨贴的,纸张背面还泛着潮湿。
“这些纸都散播到哪里了?”
“大街小巷都贴满了,每隔几户人家就贴了一张。
”
“好大的胆子。
”
张玉林目光撇向一旁男人,男人连连摆手:“不关我的事,早上醒来墙上就贴着这个东西了,别人家也都有,我也是碰巧看到!”
张玉林将视线收回,厉声道:“玄心道长是陛下亲封的真人,街市之中有不法之徒抹黑污蔑真人,此事非同小可,一队二队,将墙上所有纸张都揭下来,其他人,跟我走!”
他转身带着一个小队离开,一路上尤还能听到周边窃窃私语。
“上面写玄心真人是江湖道士,真的假的?”
“上面说的草菅人命是不是指安胎符?”
“安胎符是骗人的,糟了,我昨晚还煎了一符给我闺女喝!”
“......”
......
大殿之上,身穿明黄朝袍的中年男人高堂危坐,目光在微微潮湿的纸上扫过,脸上神色分不清喜怒。
四皇子率先走出:
“父皇,张贴这个的人藏头露尾播弄是非,此乃小人行径,这般揣奸把猾之人不足为信,请父皇勿受小人挑拨。
”
顺德帝三个成年儿子中,四皇子最为年幼,也因此在朝中根基最是浅薄,从前他只是挂个闲职,可自他引荐了玄心后,皇帝隆宠非常,交由了不少切实事务,一时之间,倒也几分三足鼎立之相了。
“陛下。
”
四皇子话音落下,一道声音从群臣中响起,谢恒从中出列。
谢恒这人与皇帝从小一块长大,情谊非常,在朝中地位稳固,可谓是朝中说话最有分量几人之一,四皇子见他出列,心中不由一紧。
谢恒俯首道:“张指挥使身负维护兆京治安重责,却由人一夜之间在城中贴满逆言,此罪当罚。
”
四皇子没想到他出来是抓着这个说,一时哑然,张玉林立刻扣头认罪:“微臣失责,愿领责罚!”
“父皇。
”
列中太子站了出来:“指挥使玩忽失职,自当受罚,此乃大靖律法明文有写毋庸置疑,只是一事归一事,如今这小小白纸穿得兆京大街小巷遍地都是,百姓人心惶惶,如何解决?”
听到他这么说,谢恒就仿佛不想掺和一般站在一旁,沉默着不说话了。
“父皇。
”又是一位皇子站了出来,这回是大皇子。
“儿臣想法很简单,有如四弟所言,行此事者藏头露尾非正人君子所为,所言之论万不可信。
”
如今陛下年岁渐长,而朝中三位皇子又过了懂事之年,尤其是大皇子和太子,两人堪称水火不容,而大皇子头一回站在四皇子这边,难道是朝中形式发生变化了?
正当众臣思索之际,大皇子又道:
“除非行事之人敢露出真面目,和玄心道长当面对质!”
他话音落下,转向四皇子:“四弟,玄心道长敢么?”
四皇子脸蓦地一黑,原来在这等他。
四皇子义正言辞:“这有什么不敢的,真人道法深奥,难道还会怕一个宵小之徒,只是如果容忍他肆意无视律法率性所为,那大靖律法何在,朝廷颜面何在?!”
太子:“若是不给机会,就无法证明纸上真假,我听闻安胎符流行城中,妇人们纷纷采购,此事一出,让人如何安心服用?不知道真假,谁人敢用道长炼制丹药,若道长果真受道家神仙传授,为渡世人而来,此番行为岂不是误了道长?”
他朝着大殿正上方作了一拜,声音朗朗:
“父皇,我恳求父皇给予两人比试机会,也可让道长洗刷冤屈!”
“说来说去,还是要放任那人作为!”
“孤只是认为事有大小,不可为小舍大,除非四弟是觉得真人会不敌那人?”
“胡说什么,真人怎么可能会比不过乡野小人......”
“若真是如此,不更应该让真人重现道法,以击破流言?”
两人嗓门越来越大,眼看就要吵起来。
“别吵了!”
两人肃然噤声。
皇帝目光在下方众人身上扫过,落在中央的谢恒上。
“谢卿,你怎么看?”
谢恒从仿佛事不关己的态度中走出来,他稍一思索,走出一步道:
“臣认为,真的假不了,假得真不了,既然两方各执一词,不若让他们当面比拼,只是放任平民无视律法肆意为之,恐会酿成大祸,故臣认为,若是行事之人当真有本事,是为正义而来,可从轻发落,若只因嫉妒之故污蔑他人,当数罪并罚,从重处置。
”
四皇子刚要说话,太子便道:“儿臣赞同谢大人所言,此般处置最为妥当。
”
大皇子:“儿臣亦赞同。
”
群臣作揖:“臣等赞同。
”
四皇子被两人一番惺惺作态的表态弄得一噎,见上方目光落在他身上,连忙一凛:
“儿臣也赞同。
”
“既如此,张指挥使,朕给你将功补过的机会,两日之内能找到张贴纸张的人,就恕你无罪,否则,数罪并罚。
”
张玉林叩首谢领:“多谢陛下开恩!”
朝会结束,四皇子从大殿走出,他几步追上前面的人:
“大哥二哥今日难得意见相合,难道两位哥哥是重修旧好了?这倒是一件好事,小弟在此恭喜两位哥哥了。
”
四皇子这等幼稚伎俩,大皇子根本不看在眼里,他冷笑一声,道:
“四弟多心了,我们本是兄弟,所谓兄弟没有隔夜仇,哪有和好一说。
就是四弟想来府上喝茶,我也会热情款待四弟。
”
太子一派温润模样:“我与大哥只是见不得兆京百姓被骗而已,不管哪方是真哪方是假,若是搁置不理,损伤的还是兆京百姓。
”
“好好好,说的真好听。
”他脸色蓦然一黑,阴冷道:
“就是不知道两位哥哥心底是怎么想的。
”
大皇子之前在军中训练,本身脾气暴躁不擅长阴阳怪气,四皇子这么一搞,他干脆撕破脸皮了:
“你用这种捷径的时候就应该想到有朝一日会被人揭穿。
”
四皇子瞬间暴跳:“玄心真人是有真本事的!”
“得得得你说什么都行,反正真不真两日后就知道了。
”
“的确两日后就知道,希望到时候两位哥哥还能这么‘团结友爱’!”
太子拂手道:“拭目以待。
”
三人不欢而散。
晚间谢恒回到家,此事已经日落西山,只是天还未完全黑下,院子中房间里亮起了灯,左右两座十字相交底直杆莲花形架子灯晕染着整个房间。
客厅正前方两张红木雕花椅上,有二人正浅浅说着话,边上一架莲花纹带罩瓷灯摇曳着烛火,暖黄的色调笼罩着相邻而坐的婆媳二人,蒙蒙光圈下岁月静好。
谢夫人见谢恒回来,便笑着站起来道:“可总算回来了,再晚些,我和兰棠可要等不起了。
”
谢恒一边将衣裳递给旁边侍女一边道:“院里出了些事情,回来耽搁了。
”
“不说了不说了,快进来吃饭。
”
有下人将准备好的清水毛巾呈上,谢恒简短洗了手擦净后才坐下。
谢沈二人已经换了座位,到了餐桌旁,待谢恒坐下后便传菜上来。
谢夫人一边给谢布膳一边道:“今□□堂上怎么样?陛下可否决心让二人比试?”
谢恒的计划与二人都通过气,因此两人虽未出门,却都知道今天一天发生的事。
“按着计划,没有出现差漏。
”
“这便好这便好。
”
谢夫人心肠也软,知晓那道人用安胎符骗人敛财后,就想着早日揭穿那人真面目,以防更多妇人受骗。
谢恒看向沈兰棠道:“小五可都掌握熟练了?”
“父亲放心,保管他以后离了谢府也能凭着这个到街头卖艺养家。
”
谢恒今日心情大好,也跟着开玩笑道:“那等他老了,谢府就不必付养老费了。
”
“家里还有养老费么?有多少?”
“这你得问你母亲。
”
“你们两个,不要拿这事打趣,当主母的,哪能告诉你们这个。
”
“......”
这一顿饭,吃得颇有一家三口的味道,晚饭过后,沈兰棠告了晚安,谢恒正欲休息,一宫人悄无声息进了谢府大门。
“谢大人,陛下在书房等您。
”
夜色昏沉,谢恒在两个宫人陪伴下很快进了宫,穿过乾清门,还有乾清宫宫前广场,入了一小门,顿觉空气一清。
身着明黄色常服的顺德帝正提笔书写着些什么,桌上还放着一盘盛着冰块的瓷碗,见谢恒到来,也未停笔,一君一臣保持沉默,各司其职,直至皇帝最后一笔落下,才仿佛酣畅淋漓般将笔一投,抬头看向堂中人。
“谢卿,你这一手,很是讲究啊。
”
“陛下。
”谢恒拱手道:“谢恒所为,皆为陛下。
”
皇帝沉默了稍息,开口道:“那个人,你是从哪里找来的?”
“回禀陛下,那人的确是自己投上来的,他见玄心以江湖骗术蒙骗世人,心中不屑,这才主动请缨,不求荣华富贵,只为揭穿玄心阴谋,此心此意,谢恒未有一字谎言。
”
“那他倒当真是心怀大义。
”
谢恒并未正面回答,只是道:“陛下,前朝覆灭之时怀帝携众多典籍自焚,前朝众多往事都无从查证,许多经典流入民间,有人见过古籍知晓玄心技巧也不足为奇。
”
“......”
见皇帝沉默,谢恒再次开口:“陛下,谢恒还有一事请求。
”
“说。
”
“玄心不过一山野道人,两小道比试技艺,若是用到宫殿,乃小题大做,臣闻陈贵妃在城郊有个避暑的宅子,不若就将场地定在那处,既可闲情纳凉,也做比试娱乐。
”
陈贵妃是皇帝新宠,幼子尚小,素来不参与皇子斗争,加上皇帝对她信赖,去她的宅子倒是并无抵触。
“如此,你安排吧。
”
“臣,遵旨。
”
有人宣称玄心是个江湖骗子的事在民间闹得沸沸扬扬,纵使在内城司打压下渐渐没了声音,但实际上谁知道的,且看玄妙观不就没了往日的热闹么?
谢府里,谢昭忧心忡忡:
“在外面传的不知是真是假,若是真的,那我们都是受了骗。
”
严氏递上一碗茶水:“若说的是真的,那一日兰棠替我拒了那碗符水,可真真是救了我的命了。
”
“救命什么的,说的太严重了,但不论如何,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咱们可不能吃。
”
“是啊,还是安心循着大夫医嘱养胎,那些野方子野道士的话,还是不能听。
”
谢昭与谢夫人唠嗑完,四处张望了眼,道:“兰棠呢?兰棠今日不在家么?”
谢夫人望向门口方向:“是,兰棠有些事,今日出门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