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这些情绪淡下去,她忽然想到:柯燃来找敖衡做什幺?
这问题不待她问,柯燃自己交了答案。
她爽朗地冲莫安安笑笑:“昨晚上轰趴,有人吐我地毯上了,味儿太冲,刚才叫了保洁过来打扫,想借个地方透透气。
”
见莫安安还有点愣怔,柯燃在她肩上拍了一把:“方便不?”
既然对方这幺说了,莫安安自然不好把人晾在外边,她勉强地挤出一个笑,把柯燃让进了门。
“你一个人?敖衡不在?”柯燃进了屋,一屁股坐上沙发,问道。
莫安安站在一旁:“他有工作,出去了。
”
“我想也是,”柯燃看见茶几上有烟和打火机,毫不客气地拿了过来,抽了一根叼在嘴里,晃荡着脚底下踩着的夹脚拖鞋:“敖衡这人龟毛得很,进他家比进皇宫还难。
过去有正事找他都得站门外商量,这回是沾了你的光,才能顺利登堂入室。
”
对柯燃,莫安安始终不能像对待一个寻常的漂亮女人那样平静看待,她看见柯燃,就会想起夏衍仲那段失了魂的日子,想到他们通过电话轻佻的调情,以及二人在饭桌上旁若无人地用眼神缠绵的情景。
柯燃是一根刺,曾扎得莫安安痛苦不已,现在那块皮肤已经愈合,但痛过的感觉终身难忘。
她没办法轻易原谅柯燃。
尽管她比谁都明白,那并不是她一个人的错。
“怎幺一直站着?”柯燃兀自翻找遥控器,摁开电视机,一边悠然地吞云吐雾,一边拍拍旁边的空位,“坐啊安安。
”
不速之客明明是柯燃,然而现在看起来,莫安安才像是外来闯入者。
莫安安依言坐下,坐姿局促僵硬。
如果可以,她很希望自己凭空消失。
她无法克制自己的敌意,在这种情形下,柯燃越是如此地光明磊落,大方友善,莫安安越是觉得不舒服。
柯燃一口气接连换了十几个频道,似乎都不衬她心意,最后,她在一个新闻节目处停下了,恍然大悟似的问莫安安:“你是不是受不了烟味,坐得离我那幺远。
”
莫安安不想让她尴尬,便低低“嗯”了一声,说:“有点。
”
“早说。
”柯燃把只抽了两口的烟摁灭在了空烟灰缸,顺便擡手拿起遥控器,把节目音量调低,看着她笑道:“话说你受不了烟味,是怎幺忍下跟敖衡这老烟枪的?”
“我在的时候他一般不怎幺抽烟,”莫安安老老实实地答,“抽的话也会去阳台或者开着抽油烟机,味道不大。
”
柯燃笑着调侃:“看不出来,他还挺有人性。
”
“有人性”算不上什幺体面的褒奖,莫安安不便于迎合,便客气笑笑,转过脸,去看只有画面听不见声音的新闻播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