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更多财物是真。
只要派口才灵便之人去谈判,此事多半能成。
这些财物,以赏赐秀成公主名义赠与都海汗国,便可不伤朝廷体面。
”
聂震想了想,点头称是。
看着梅易鹤,毕竟余怒未息,要他下去尽快安排,并检查各地军备和边关马市,约束军民,严防类似事情再现。
梅易鹤欲言又止,默默退下。
他想着朝廷要变相贿赂都海汗国,天朝大国威风扫地,一时间百感交集。
他童年时候,曾经被身为随军书记的祖父带着,跟随雄姿英发的吴王踏马那块土地,看过那些血与火的战事,知道那是付出多少代价才稳下来的莽莽山河。
可如今……自吴王平都海以来,英宗、穆宗、宪宗历代皇帝花在西北兵马道的心血,从此都算白做了。
走出雄伟的英王府,梅易鹤默默回头,正好看到王府翘起的屋檐凌厉地伸向蓝墨色的天空。
他忽然有个幻觉,那是一柄利剑,刺向凤城天阙心脏,把整个帝京压得死气沉沉。
衰老萎靡的兵部尚书发出了一声沉闷的叹息。
人在九重正文第十章
章节字数:1957更新时间:08-07-0222:33
西北兵马道战事失利、梅易鹤受斥的消息,很快传到了才从杨家潜回宫廷的小皇帝耳中。
曹瑞说起这些事的时候,甚至有点幸灾乐祸的口气,被小皇帝淡淡看了一眼,立刻闭嘴。
其实两人也心里有数,聂震如果是皇帝而不是摄政王,可能他的治国方略又不一样。
很多权臣或者上位者不见得不聪明能干,不过因为有把持权柄的私心,同时又迫于自身名不正言不顺,很难采取和帝王一样的策谋。
聂琰想了一会,沉吟道:“英王府有权力,但毕竟于国无功,纵然把持国政,朝臣貌恭而不心服。
这也就是聂震最大的软肋。
”说着淡淡一叹:“若非如此,我岂不是全无机会。
”
曹瑞忍不住眼睛发亮,低声道:“回头老奴想办法和梅易鹤说说……我看他也快忍不下去了。
”
聂琰点点头,不再说什么,懒洋洋看着窗外溶溶月色出神,目光慢慢空洞起来。
窗外的花影婆娑,随风轻轻起舞。
伴着细碎的枝叶拂动之声,似乎有轻盈的脚步在其间穿梭。
不知何处流水叮咚,倒像是清脆低微的笑声。
曹瑞等了半天不见他回答,试探着问:“陛下?还有吩咐么?”
聂琰看了一会,答非所问地轻轻叹口气:“想不到病了一场,不知不觉已经是暮春了。
去年这个时候,小乔还在陪朕喝酒赏花呢。
”
这句话说得温柔委婉,却听不大出到底是伤心还是偶然感叹。
伴着这声叹息,一瓣粘着夜露的梨花轻轻飘落皇帝衣袖。
他捻到指尖仔细端详,忽然激烈地咳了起来,竟是搜肠抖肺,十分难受的样子。
曹瑞不知道他怎么这时候忽然想起了乔引桐,呐呐道:“陛下,你……不要太难过。
”
聂琰过一阵缓过气来,倒是悠然道:“谁说我难过了?”月色淡淡洒在他脸上,泛着苍白朦胧如梦幻的光晕。
他一脸的雪意,只有眼睛是不见底的黝黑,毫无光彩,毫无神韵,只是一片浓得化不开的空静苍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