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一声,一地残红乱飞,他自己也跌跌撞撞冲了进去。
院中空荡荡的,聂琰不禁茫然了一下,几乎疑心刚才只是自己的幻觉。
耳边又听到一声笑,有人柔声说:“这枝是不错……正好天色晚了,还结了点露珠”
聂琰心下一颤,只觉这话熟悉无比,他忽然想起来,这是当日他为聂震采摘雨霖铃时候说的话。
想不到,聂震一直记得。
他费了点力气,才看清楚,花树上站着一人,青衫在风中微微飞扬,脸上笑意盈盈,明明是聂震,可瞧着却熟悉又陌生。
“震”皇帝低呼一声,正要跃起接他下来,聂震却已把一枝浓艳的桃花叼在嘴中,双臂一展,纵身跳下。
聂琰大骇,明知道他武功已经被废,想也不想冲了过去,一把抱住。
这冲势不小,他又久病无力,脚下一软,和聂震滚成一团,眼前一阵发黑,半天说不出话。
聂震却只顾看着那花枝,皱起眉头:“怎么碰坏了,不对,我不该这个花,我要给小琰的”
他忽然着急起来,挣扎着就要起身,却被聂琰牢牢抱死,咬牙切齿地说:“你,怎么回事?”
聂震被他抱得几乎不能出气,茫然了他一眼,看清楚他眉目五官,忽然笑了:“小琰,我的小琰。
”
他笑着摸了摸皇帝的脸颊,态度十分温柔亲昵,柔声说:“抱歉啊,我大概睡着了。
上次我教太子殿下写的字,殿下学会了吗?”
聂琰一怔,盯着他看,不说话。
聂震便自顾爽朗一笑:“没学会?唉,殿下十分聪明,就是太贪玩。
没关系,我再教你一次罢。
”
聂琰的心慢慢沉了下去,缓缓道:“师傅,你上次教我了甚么?”
聂震微微一笑,顺手为皇帝理顺额头上一丝乱发,低声说:“江山如画,殿下可学会了?”
聂琰盯着这个人温柔开朗的笑容,心里一阵绞痛,颤声说:“我……爱的不是这如画江山,只求,只求一个天高、海阔……”
这正是当年他和聂震的对话。
他知道,聂震会回答:“可殿下是太子,以后这如画江山都是你的,谁都喜欢它,所以你也一定要喜欢。
”
那时候,小聂琰反问:“师傅呢?也喜欢江山如画吗?”
聂震一怔,笑而不语,顺手抱起小太子,把他举到空中又轻轻放下,引得孩子洒下一串快活的大笑,叽叽咕咕地说:“我最喜欢师傅了!”
我最喜欢师傅了!最喜欢师傅了,最喜欢……聂琰恍惚记起前尘,原来那时候已经注定了一切……
杨弩不知何时缓缓走了进来,低声说:“陛下,薛远之临死时候交待过,聂震中了薛远之那个假牵机毒,不知道甚么地方出了岔子,虽然只是假死,事后似乎损伤了脑力,已经傻了。
薛远之用过不少方子,也没能恢复他的心智。
所以……微臣没有杀他,可也不好处置,就只能留在这里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