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客厅,父女俩抱在一起在暖炉边睡着了,电视上仍然放着艾沙公主的动画片,电视放的声音很小,父女俩睡得分外香甜。
江引没有叫醒他们,她从房间拿了条厚毛毯过来,盖在父女俩身上。
江叮叮伸了个懒腰,接着睡去。
梁希呈醒了,伸出手示意江引坐在他身边,他的手很暖,兴许是屋里的地暖生效
这个房子有很大的落地窗,估计是阿姨把玻璃擦得太过干净,江引看向窗外,外面仍是灯火万家,一扇又一扇窗户仿佛在相互观望。
透过玻璃,她看见自己的倒影,那倒影中有暖色灯光,还有相偎的一家三口,这是跨越千里来京北的重逢时刻,在即将到来的辞旧时分。
江引用手指按了下手机的屏显键问道:“解锁密码是多少?”
“950714.”
江引突然不想打开它了,她看着屏保中的那张和奶奶的照片,十八岁的她在夕阳的余晖里有些生涩与怯弱。
那是她来京北的第一个夏天。
她陪奶奶来京治病,奶奶也曾在那些日子里说着: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好好活着。
嗯,好好活着
番外汤圆微甜
2019年的正月,也就是疫情前的那一年,江同学和周晴分开后,回到了云城。
云城的年总是结束得最晚,正月中旬,大家还有没走访完的亲戚。
江引担心姑姑不在家,在到达火车站的时候,便给姑姑打电话,询问姑姑在哪里。
“在屋里呢,你妈妈也在。
”
那时,严雪已经回云城很久了,而江引的电话又打不通了。
这孩子总是这样,遇到事情就把自己缩在壳里,关于委屈与不甘,什么都不说。
严雪也是听周晴说了两句,但周晴和江引一起游玩的消息一直没有对外声张,周晴当时对外称是出国旅游去了。
人总是不想让自己亲近的人看到自己的悲伤与难过,江引亦是如此。
她在一幢老旧的小区看到租房的消息后,便把自己藏在了那幢老楼里。
那是个阴暗的房子,没有电梯,没有窗户,更没有网线。
不过她也不需要网线,很多时候,孤独的人听一首歌,一首循环播放的歌,就足以慰藉她内心某处的荒芜。
姑姑每天都打电话,问她在哪里,还喊她回家。
回家,回哪个家呢?她的家,有她的妈妈,可她不想回去,不想见到妈妈。
在那些时刻,她视妈妈如仇敌,与妈妈势不两立。
后来,姑姑说妈妈走了,她才出现。
她租住的地方大多是爸爸之前工厂的工人居住,那里有她年少时见过的人,这些人让她觉得自己还活着,活在云城的某个角落。
那幢楼隔壁的一楼,住着一位奶奶,大概有七十多岁了。
这位奶奶每天都出去捡瓶子、捡纸板,捡回来后都放在楼下整理。
每次看到江引,奶奶都会喊一声:“妹儿,今天又没上课呀?”她以为江引还是学生。
这些话倒是让江引开心,仿佛证明她还小,还没见过世事的无常与人间的至暗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