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篝火的光芒在山洞石壁上跳跃,将围坐在破旧方桌旁的四张面孔映照得明暗不定。
桌上,摊开着一张边角磨损、墨迹陈旧的卫州府舆图。
杨靖粗糙的手指,带着战场上磨砺出的沉稳力道,点在代表黑松寨位置的一个模糊墨点上。
那墨点深入太行山脉东麓的褶皱,如同一个嵌入帝国肌体的微小楔子。
“黑松寨,”杨靖的声音在洞内回荡,低沉而清晰,“背靠太行天险,进可俯视中原腹地,退可遁入千山万壑。
地利,我们占了。
”
他的手指沿着地图上代表官道和河流的线条移动,最终停在象征汲河码头的小小标记上。
“但单靠这点地利,还有我们手头这点从刘家刮来的家当,”他抬眼,目光锐利地扫过赵胜、老丁和小五,“养不活人,更养不起兵!招兵买马?人来了,要穿衣吃饭,要刀枪弓弩,战马要草料,哪一样不是金山银海往里填?坐吃山空,不出三月,这山寨就得饿垮!”
赵胜挠了挠他那颗刺猬般的脑袋,瓮声道:“头,那咋办?总不能再去抢几个刘扒皮吧?动静太大,官府也不是傻子,下次可就没那么好运了。
”
“抢?”杨靖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那是自寻死路。
这大宋江山,眼下是烂疮满身,内忧外患,文恬武嬉,民不聊生…”他顿了顿,手指重重敲在地图上代表黄河以北的广袤区域,“但是!离病入膏肓,大厦将倾,还差一把火候!还没到改朝换代,群雄并起,可以让我们扯旗放炮、大块吃肉的时候!”
老丁一直盯着地图,此刻接口道,声音带着深深的忧虑:“头说得对。
而且,这把火…恐怕烧得不会远了。
我们在北境待过,知道金人的凶残和辽国的虚弱。
完颜阿骨打立国不过两年,锋芒毕露,宗弼、完颜亮等辈更是虎狼之将。
灭辽,只是时间问题。
辽国一倒…”他长长叹了口气,手指在黄河以北的区域画了一个大圈,“以如今边军那点残兵败将,将骄兵惰,武备废弛,加上朝中耿南仲那帮人只知求和纳贡,自毁长城…黄河以北,将再无险可守!金人铁蹄南下,如入无人之境!到时候,我们这黑松寨,就是挡在金军马蹄前的一颗小石子!”
山洞内的气氛瞬间凝重起来。
北境风雪中的金戈铁马、女真骑兵嗜血的咆哮,仿佛随着老丁的话语穿透时空,压在了每个人的心头。
小五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眼中闪过一丝刻骨的仇恨。
“所以,”杨靖的声音打破了沉重的寂静,带着一种穿透迷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