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寒夜惊龙· 铁血丹心(2/3)
置。
“粮草…”老将军的声音带着一种沉重的疲惫,如同背负着无形的山峦,“转运司那群蠹虫!入冬前答应的粮秣、箭矢、火器…至今只到了三成!鄜延、环庆、泾原、秦凤、熙河…五路近十万精锐!没有粮草,没有箭矢,如何开拔?如何驰援太原?!难道让儿郎们饿着肚子,拿着烧火棍去挡粘罕的铁浮屠?!”
“砰!”种谔一拳狠狠砸在身旁一根粗大的木柱上!木屑簌簌落下!他双目赤红,牙齿咬得咯咯作响:“该死!都该死!朝廷里那些只知争权夺利、贪生怕死的蠹虫!他们是要眼睁睁看着太原陷落!看着大宋亡国吗?!”年轻将领的怒火如同压抑的火山,在粗犷的厅堂里激荡。
就在父子二人被这巨大的无力感和愤怒笼罩,厅堂内气氛压抑得如同灌满铅水之时——
“报——!!!”
一声凄厉到变调、带着力竭破音的嘶吼,如同濒死野兽的哀鸣,猛地撕裂了衙门外呼啸的寒风!也狠狠刺穿了厅堂内凝重的空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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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接着,是沉重、杂乱、踉跄得如同醉酒般的脚步声,伴随着铁甲疯狂撞击的刺耳哗啦声!由远及近,以一种近乎疯狂的速度,直扑厅堂大门而来!
种谔脸色骤变,猛地按上腰间的刀柄!种师道霍然转身,鹰隼般的目光瞬间锐利如电,死死盯向那扇厚重的、被寒风撞击得嗡嗡作响的木门!
“轰——!”
厅堂沉重的木门被一股巨大的力量从外面狠狠撞开!刺骨的寒风裹挟着浓重的血腥味、汗臭和一股长途奔袭后特有的、如同野兽般的狂暴气息,如同决堤的洪水般汹涌而入!厅堂内几盏油灯的火苗被这狂风吹得疯狂摇曳,瞬间熄灭了大半!整个空间陷入更加昏暗的光影之中!
一个身影,如同从血池地狱里挣扎爬出的恶鬼,重重地、几乎是翻滚着扑倒在厅堂冰冷坚硬的土地上!
来人浑身浴血!沉重的铁甲早已破烂不堪,被暗红的血污、漆黑的泥泞和冻结的雪水泥浆糊满,几乎看不出原本的制式!胸甲上一道狰狞的凹痕,边缘翻卷着,露出里面模糊的血肉!头盔早已不知去向,披散的乱发被凝固的鲜血和汗水黏成一绺绺,胡乱贴在额角、脸颊,遮住了大半张脸!他的一条手臂软软地垂着,显然已经折断,全靠另一只死死攥着半截断矛的手臂支撑着身体,才没有彻底瘫倒。
他剧烈地喘息着,每一次吸气都如同破旧的风箱在拉扯,每一次呼气都带出浓重的血沫和白色的雾气。
他挣扎着,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抬起头,那双布满血丝、几乎要瞪裂的眼眶,如同濒死的困兽,死死地、死死地锁定了厅堂深处,那个如山岳般屹立的身影——种师道!
“种…种帅……”声音嘶哑破碎,如同砂纸摩擦着生锈的铁片,每一个字都带着血沫和生命最后的热气,“京…京师…八百里加急…御…御旨…到!”
他猛地咳出一大口混合着内脏碎块的暗红血污,身体剧烈地抽搐了一下,却依旧死死撑着那半截断矛,用尽最后的力气,从怀里掏出一个被血浸透、冰冷刺骨、散发着浓重死亡气息的明黄帛卷!那帛卷上,赫然沾染着大片大片暗沉的、尚未干透的血迹!更触目惊心的是——帛卷边缘,竟然被生生撕开了一道参差不齐的裂口!仿佛是被某种狂暴的力量硬生生撕裂!
“陛…陛下…御笔…血…血诏…”信使的声音断断续续,如同风中残烛,却带着一种令人灵魂震颤的、不容置疑的威压!他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种师道,用尽最后的力气,嘶吼出帛卷上那力透纸背、如同泣血般刺目的八个大字:
“城在人在!城亡——国亡!!!”
最后一个“亡”字,如同耗尽了生命最后的余烬,化作一声悠长而绝望的哀鸣,戛然而止!
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