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寒夜惊龙· 雪夜点将(3/3)
下,却依旧死死撑着那杆断枪,用尽最后的力气,从怀里掏出一个被血浸透、几乎看不出原色的皮制信筒!那信筒上,赫然插着三支代表十万火急、生死勿论的——染血黑羽!
“金贼……西路……粘罕……”信使的声音断断续续,如同风中残烛,却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绝望和恐惧,“前锋……三万铁骑……已……已破雁门关外……宁化军!”他猛地吸了一口气,如同濒死的鱼,眼球因为极致的痛苦和恐惧而暴突出来,声音陡然拔高,化作一声凄厉到不似人声的嘶吼:
“忻州……告急!太原……危矣——!!!”
最后一个“矣”字,如同耗尽了生命最后的余烬,化作一声悠长而绝望的哀鸣,戛然而止!
信使的头颅,猛地垂落下去,重重地磕在冰冷的地砖上,发出一声沉闷的钝响。
鲜血,从他身下迅速洇开,在光洁的地面上蔓延成一滩刺目的、不断扩大的暗红。
只有那杆断枪,依旧被他死死攥在手里,支撑着那具再无声息的、残破的躯体。
暖阁内,死一般的寂静。
烛火在狂涌而入的寒风中疯狂挣扎,明灭不定,将赵桓和李纲投射在墙壁上的影子拉扯得如同鬼魅般扭曲、狂舞。
那滩迅速蔓延的鲜血,倒映着摇曳的灯火,散发出妖异而绝望的光芒。
赵桓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玄色的身影在昏暗中凝如铁铸。
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一片死寂的冰冷。
然而,那双眼睛深处,却仿佛有黑色的风暴在疯狂凝聚、旋转!那风暴的中心,是忻州,是太原,是前世那场即将到来的滔天血海!
李纲脸色惨白如雪,嘴唇微微哆嗦着,眼中那炽热的火焰仿佛被这盆突如其来的血水当头浇下,瞬间黯淡,只剩下巨大的震惊和彻骨的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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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雁门……宁化……忻州……”赵桓的声音,终于响起。
低沉、沙哑,如同两块生锈的铁片在相互摩擦,每一个字都带着血腥的味道,“好快……好快的手!”
他缓缓地、极其缓慢地抬起脚。
玄色的官靴,踏过冰冷的地砖,一步,一步,走向门口那具残破的、依旧散发着浓烈血腥气的躯体。
靴底,踩在那滩粘稠、温热的暗红血泊边缘,发出轻微而粘腻的声响。
他在信使的尸体旁停下。
微微俯下身。
没有去看那张被血污覆盖的、年轻而绝望的脸。
他的目光,如同冰冷的铁钳,死死地锁定了那支依旧被信使紧握在断枪旁的、染血的黑羽信筒。
他伸出手。
那只曾在地图上染血、曾写下擢升李纲诏令、曾批下召见种师道急旨的手,此刻,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稳定,穿过浓重的血腥气,握住了那冰冷的、被血浸透的皮筒。
指尖,不可避免地触碰到了信使那尚未完全冷却的、沾满血污的手指。
粘腻,冰冷。
赵桓的手指微微顿了一下。
随即,猛地发力,将那支染血的黑羽信筒,从死者僵硬的手中,硬生生地拔了出来!
他直起身。
将那支象征着死亡与噩耗的信筒,紧紧攥在掌心。
冰冷的皮筒,温热的血污,两种截然不同的触感,如同冰与火,灼烧着他的神经。
他缓缓转过身。
背对着门口那具尸体,那滩刺目的血泊,那洞开的、灌入刺骨寒风和浓浓血腥的大门。
他的目光,越过脸色惨白、犹自沉浸在巨大冲击中的李纲,直直地、如同两道凝聚了无边黑暗的利剑,刺向暖阁内那幅巨大的、悬挂在墙上的《大宋地理图》。
目光,精准地钉在了地图上,雁门关外,那小小的、几乎被忽略的“宁化军”三个墨字之上。
然后,一路向南,死死锁住了那被大片暗红血迹覆盖的——太原府!
“李卿……”赵桓的声音再次响起,依旧低沉沙哑,却带上了一种令人骨髓冻结的、金属摩擦般的森然杀意,“种师道……入京……需要几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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