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割发断情风雪路,金殿验疯生死关(2/3)
命稻草!朱棣强行压下几乎冲破胸膛的杀意!他非但没有反抗,反而顺着齐泰的力道,像个真正的软骨头一样被“拽”了起来。
同时,他眼中的呆滞瞬间被一种极致的“惊恐”取代!他猛地甩开齐泰的手(动作显得笨拙无力),如同受惊的兔子般连连后退,缩到王彦身后,指着齐泰,带着哭腔尖叫:【“坏人!坏人打本王!疼!手疼!王彦!赶他走!赶他走!”】他像个被欺负的孩子,只会哭喊告状,手腕处被捏出的青紫淤痕清晰可见。
齐泰看着朱棣那惊恐万状、毫无章法的反应,看着那清晰的淤痕和他手腕上虚浮无力的挣扎,眉头几不可察地微微蹙起。
难道…真疯了?这反应…不像作伪。
“殿下息怒,下官失礼了。
”齐泰收回手,脸上重新挂上虚伪的歉意,“只是见殿下摔倒,心急搀扶,力道大了些。
殿下勿怪。
”他站起身,目光扫过殿内众人,最后落在张玉和朱能身上,“燕王殿下病体沉重,神智昏聩,实不宜再操劳军政。
自今日起,北平一应军务防务,暂由本官接管。
王府护卫…为免惊扰殿下静养,亦需重新整编,由京营将士协防!”
接管军务!整编护卫!这简直是釜底抽薪!要将朱棣彻底架空,变成真正的囚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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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玉、朱能等人脸色剧变,拳头紧握!王府护卫更是群情激愤!
“齐大人!此乃燕藩护卫!岂能…”张玉忍不住开口。
“嗯?”齐泰目光如电,冷冷扫来,“张指挥使…这是要抗旨吗?陛下旨意,让本官‘代朕探视’,并确保燕王殿下能‘安心静养’!本官所做一切,皆为圣意!尔等…莫非想步湘王府亲卫的后尘?!”“湘王府亲卫”几个字,如同淬毒的冰锥,瞬间冻结了所有人的怒火!
朱棣缩在王彦身后,身体还在“害怕”地发抖,眼神“呆滞”地望着地面,仿佛对这场决定王府命运的对话毫无所觉。
然而,没人看到他低垂的眼眸深处,那几乎要焚毁一切的暴怒火焰!湘王叔的血…竟成了这些人肆意妄为的依仗!
**(转:佛前断发,黑衣定计)**
庆寿寺,后山禅院。
风雪似乎在这里也变得温柔了些许。
禅房内,檀香袅袅。
徐仪华跪在佛前蒲团上,素衣如雪,长发如瀑,散落在肩头。
她已在此跪了整整一日一夜,不饮不食,如同一尊玉雕的菩萨。
面前的佛像低眉垂目,悲悯众生,却无法解答她心中的困惑与绝望。
道衍和尚(姚广孝)盘膝坐在一旁,闭目捻动佛珠,并未打扰。
他知道,王妃心中的风暴,需要她自己平息。
静,死一般的静。
只有窗外偶尔传来的风雪呜咽,和佛龛前长明灯芯燃烧的噼啪轻响。
不知过了多久,徐仪华缓缓抬起头。
她的脸上没有泪痕,只有一片近乎透明的苍白和一种看破红尘的寂灭。
她看着佛前那柄供奉着的、用来修剪灯芯的银剪刀,目光平静无波。
“法师…”她的声音沙哑而空洞,如同来自遥远的地方,“您说…佛能渡一切苦厄…为何…渡不了这人间皇权的倾轧?渡不了血脉相残的惨剧?渡不了…这身不由己的…天命?”
道衍缓缓睁开眼,看着徐仪华那死寂的眼神,心中微叹。
他知道,王妃已至心死边缘。
“王妃,”道衍的声音平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悲悯,“佛渡有缘人,亦渡…肯自渡之人。
人间地狱,非佛所造,乃人心之魔所化。
皇权倾轧,血脉相残,皆因‘执念’二字。
有人执于权柄,有人执于仇恨,有人…执于情爱,放不下,勘不破,故堕无间,永受煎熬。
”
“执念…”徐仪华低声重复,目光落在自己的长发上。
这青丝,曾是他最爱抚之物,象征着结发之情,夫妻之盟。
可如今…这情,这盟,却被“天命”、“疯癫”、“装傻”和那触目惊心的鲜血…撕扯得支离破碎!
一股巨大的悲怆和决绝,如同火山般在她沉寂的心底轰然爆发!她猛地抓起佛前那柄银剪!
“王妃不可!”道衍脸色微变,却并未起身阻拦。
徐仪华对道衍的惊呼置若罔闻。
她左手抓起自己一缕乌黑如墨的长发,右手紧握银剪,毫不犹豫地,狠狠地剪了下去!
“咔嚓!”
清脆的断发声,在寂静的禅房内,如同惊雷炸响!
一缕青丝,飘然落地。
如同被斩断的尘缘,无声无息。
徐仪华看着手中那缕断发,又看了看地上散落的发丝,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一种近乎残忍的平静。
她将断发轻轻放在佛前,对着佛像,深深叩首。
“弟子徐氏,今日于佛前断此烦恼丝。
”她的声音冰冷而清晰,再无半分波澜,“从此…尘缘已尽,情爱皆空。
只愿…青灯古佛,了此残生。
祈我佛慈悲,佑…北平…平安。
”她最终,还是无法彻底割舍,加上了那句“佑北平平安”。
道衍看着佛前那缕断发,又看向徐仪华那决绝而寂寥的背影,细长的眼眸中,第一次流露出复杂难明的情绪——有敬佩,有惋惜,也有一丝…棋局将倾的忧虑。
王妃此举,无异于自绝后路,也将王爷…逼到了悬崖边缘!
“王妃…”道衍缓缓起身,“尘缘易断,心魔难除。
青灯古佛,未必是解脱。
王爷…他…”
“法师不必再言!”徐仪华打断他,声音斩钉截铁,“我意已决!请法师…为我剃度!”她闭上眼,挺直脊背,露出光洁脆弱的脖颈,仿佛在迎接最终的审判。
道衍沉默良久。
禅房内,只剩下风雪声和徐仪华那平静却沉重的呼吸声。
最终,道衍缓缓走到她身后,并未拿起剃刀,而是俯身,小心翼翼地捡起了佛前那缕属于王妃的断发。
他用一方洁净的白帕,将那缕青丝仔细包好,郑重地收入怀中。
“王妃心志坚如磐石,贫僧敬佩。
”道衍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郑重,“然,剃度乃佛门大事,需焚香斋戒,禀明方丈。
王妃…不妨先在寺中清修几日,待心绪稍宁,再做决断不迟。
”他用了缓兵之计。
他知道,此刻强行剃度,只会让王妃更加决绝。
而王爷那边…风暴正急,王妃的存在,或许还有转圜之机。
徐仪华睁开眼,眼中闪过一丝失望,但更多的是一种无所谓的漠然。
她没再坚持,只是再次对着佛像叩首:“谢法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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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王府,澄心斋。
气氛压抑得如同暴风雨前的死寂。
张玉、朱能如同困兽,在室内焦躁地踱步。
齐泰接管了军务,京营兵马开始“协防”王府外围,如同铁桶般将王府围困!王府护卫被勒令交出武器,集中看管!这哪里是“静养”?分明是囚禁!
朱棣靠坐在软榻上,肩头的伤口因为之前的“表演”和情绪激动,又隐隐作痛。
他脸色阴沉,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榻沿。
齐泰的狠辣远超预期!步步紧营,根本不给他喘息之机!失去军权和护卫,他如同被拔了牙的老虎!装疯…还能装多久?齐泰今日的试探只是开始,接下来…必定还有更残酷的手段!
“王爷!”姚广孝匆匆而入,脸上带着一丝凝重,“刚收到寺中传信…王妃她…在佛前…断发明志,欲削发为尼!”
【“什么?!”】朱棣如遭雷击,猛地站起身!眼前一阵发黑,几乎站立不稳!断发!为尼!仪华…她竟决绝至此?!巨大的恐慌和心痛如同巨浪,瞬间将他吞没!他感觉自己的心,仿佛也被那剪刀狠狠剪碎了!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王彦带着哭腔的通禀:“王爷!齐…齐大人带着人…往澄心斋来了!”
话音未落,齐泰那儒雅却冰冷的声音已在门外响起:“燕王殿下,下官奉旨探病,忧心殿下玉体。
特请了随行的御医,来为殿下…仔细诊治一番。
还请殿下…开门相见。
”
诊治?朱棣心中警铃大作!这绝不是简单的诊脉!这恐怕…是最后的验疯!也是最残酷的考验!他下意识地看向姚广孝,眼中带着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依赖和求助。
姚广孝眼中精光爆射!危机已至顶点!他猛地一步上前,凑到朱棣耳边,以极快的速度、极低的声音说道:“王爷!情势危急!寻常疯癫已难取信!唯有一途——‘中风’!口眼歪斜,涎水长流,肢体失控,言语不能!此症凶险,真伪难辨!待贫僧…”他语速极快,手指在袖中掐算着什么,仿佛在推演天机,“…待贫僧引开他们片刻!王爷速做准备!记住!瘫软!流涎!无神!片刻之后,无论发生何事,切记不可回应!不可动弹!”
说完,不等朱棣反应,姚广孝猛地转身,脸上瞬间堆满“惊慌失措”的表情,拉开房门就冲了出去,对着门外走廊上正欲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