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友人(3/3)
股精气神儿,小里小气,窝窝囊囊的,不痛快,不敞亮。
虽然我不是很明白,可这意思,就是我爹很讨厌一个连水都不敢下的女儿吧?&rdquo
&ldquo咦,我爹也常跟我说,咱当一回人不容易,得活得有根骨。
两个爹是一个意思吧?&rdquo小元一拍胸膛,&ldquo所以小爷我天天练功习兵器,这骨头可硬着呢!&rdquo
怎么他们的爹,跟自己的爹,说的话完全不一样呢?阿爹很少与他和明昊说话,就是说,也不过是要他们习文练武,并反复强调他的&ldquo人生课程&rdquo。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孤辰突然将父亲的声音,与一种叫&ldquo砒霜&rdquo的东西联在一起。
其实他连砒霜具体是什么玩意儿都不太明白,只知那是个会让人难受,继而死去的药。
孤辰有点纳闷儿。
这一点上,他无法加入阿豹与小元志同道合的交谈。
但,朋友就这么交下来了。
当这一天的晚霞从阿豹的脸上烧到天边的时候,天星河边白白的卵石岸上,三个年相近的娃娃学着大人的样子,对着淙淙河水与金红灿烂的天空,慎重地磕了三个头。
这一年,孤辰十岁,阿豹比孤辰小一岁,小元年岁最大,十二岁。
本来小元要照他最爱的《三国演义》来个桃园结义,结果被没看过这本书的孤辰与阿豹拒绝。
孤辰认真地说,他有大哥了,所以小元不能当他的大哥。
阿豹先问了问多一个大哥有什么好处,小元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来,于是阿豹也不要这个&ldquo大哥&rdquo了,把个耿直的小元气得跳脚,直说水寇之女就是死性不改,什么都要讲好处。
但总得有个什么仪式来表示,他们三个愿意做朋友呀,于是就对着天地河水磕了三个头。
&ldquo是不是还要说点啥?&rdquo磕完头的小元挠着耳朵,&ldquo我看大人们磕头时都要说点什么的。
&rdquo
&ldquo要说啥?&rdquo孤辰茫然地看着他,&ldquo顶多以后你们再掉进水里,我一定捞你们出来就是了。
&rdquo
&ldquo不大了以后请你们吃好的。
&rdquo阿豹前思后想了半天,&ldquo我爹的房间里好多吃食。
&rdquo
&ldquo嗯,以后咱们好好儿玩,谁也不许欺负谁。
&rdquo小元觉得他们说的有理,又补充了一句,&ldquo我也不许人欺负你们。
&rdquo
不成誓言的誓言,被夏日的余温烙进了金光闪烁的天边与河水。
之后的一年,他们每个月的十五都约在天星河畔见面,这个日期是阿豹定的,她说她爹十五是不干活的,而且最近一两年,他们的船都会在附近的水域里活动,一个月见一次面没问题。
小元一定是最早到的,他爹好像不太管束他,这让孤辰很羡慕。
他出门跟逃狱没两样,得看运气,还得有一颗不怕被痛打然后关进柴房的心。
走运的是,他的每一次暂时逃亡都很顺利。
阿豹是个迟到鬼,但每次都变着法儿的带来新鲜的玩意儿,让他们没法儿生气。
有时是一盏会转出不同图案的灯,有时是竹丝编成的蝴蝶与鸟兽,但更多的是食物。
拿油纸包了一层又一层的鹅腿或者见都没见过的点心,哪怕解开纸包时都碎成渣了,还是会被一抢而光。
孤辰不敢将阿豹带来的玩意儿带回家,便宜了小元,每次看他抱着一堆好玩的东西乐呵呵地回家时,孤辰都会有一刹那的念头&mdash&mdash如果他是自己的哥哥就好了,再加上一个像阿豹那样的妹妹。
这样的聚会,到今天,持续了一年。
上回见面时,阿豹说下次见面就是她的生辰了,直言不讳地要他们准备好礼物,否则准挨揍。
她的匪气长得比她的年纪还快,但他们不反感,阿豹就应该是这个样子,绣花纳鞋底,做饭洗衣裳,跟这个穿风过浪讨生活,还有个热爱刀头舔血的亲爹的丫头,不般配。
知道夕阳西沉,阿豹还没有划着她的小船出现。
小元升起一堆火,把抓来的大鱼穿到了棍子上。
&ldquo你给她啥礼物呀?&rdquo小元好奇地问。
孤辰老实地摊开布兜,黄灿灿的果子挤在里头。
&ldquo就这?&rdquo小元张大了嘴。
&ldquo好吃呢。
&rdquo孤辰把果子收起来,帮忙往火里加干枝,&ldquo你呢?&rdquo
小元顿时得意了,把大鱼往孤辰手里一塞,站起来把穿好的衣服垮掉一半,露出结实的胳膊,说:&ldquo我打算给她表演铁指功嘛!&rdquo
红红的火光映照着他已经初露端倪的古铜色肌肉,光亮亮的,无坚不摧似的鼓起。
孤辰突然觉得,小元已经是个大人了吧。
十三岁的他,已是个头高出他一截的少年,比划出来的拳头,铁块似的刚硬。
反观自己,好像没什么变化,依然瘦削,依然苍白,吃什么都不长个儿。
他在心里暗自叹了口气,在最后一丝余晖里,张望着波澜不惊的天星河。
远远地,一个黑点从河上匆匆而来,越来越近,越来越大&hellip&helli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