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暗夜火光(3/3)
的清响。
他与李捕头对视一眼,后者虽面色苍白,眼底却燃着淬过的钢火:"废仓库位置?"
"西城墙根,挨着染坊旧址。
"张铁匠扯下块破围裙包起铁钳,"二位要去的话...当心门后埋了铁蒺藜。
钱老板说那仓库闹过鬼,可我瞅着,比鬼还凶的是人。
"
城西的风裹着染坊残留的靛蓝味,吹得方仁杰后颈的燎泡生疼。
他踩着碎砖绕过半堵断墙,废仓库的轮廓在月光下渐渐清晰——青砖门楣上"同福粮栈"四字早被剥得只剩个"福"字,门环上缠着拇指粗的铁链,锁孔里塞着半截蜡油。
方仁杰正弯腰捡起块碎瓦,他摸了摸怀里的七块玉片,想起李捕头渗血的伤口:"九局要的是局,不是人命。
现在冲进去,怕是正合他们心意。
"
李捕头倚着断墙喘气,见他点头,便伸手按住腰间的捕快刀:"我守西边,你去东南角。
若有动静——"
"吹铜钲为号。
"方仁杰摸出铜钲,拇指摩挲着边缘的云纹,"您伤口没好,别硬撑。
"
李捕头没接话,转身时袍角扫过满地碎瓷,发出清脆的响。
方仁杰猫着腰绕到仓库侧面,霉味混着铁锈味钻进鼻腔——墙角堆着半筐生锈的铁钉,铁钉上缠着几缕金线,正是六扇门官服的暗纹。
他蹲进齐腰高的野蒿里,目光死死锁住仓库大门。
更漏敲过三更时,风突然停了。
方仁杰听见自己的心跳声盖过了虫鸣,就在他准备起身时,"吱呀"一声——仓库门竟从内向外被推开!
月光顺着门缝淌进去,映出五个蒙黑布的身影。
为首者扛着口黑檀木箱,箱身的龙纹在月光下泛着冷光;中间两人抬着块裹满油布的长条物,油布缝隙里露出半截刀刃的寒芒;最后两人背着鼓鼓囊囊的麻袋,袋口渗出几点暗红,像被踩碎的石榴。
方仁杰的呼吸骤然停滞。
他看见为首者抬起手,月光落在腕间——是块羊脂玉镯,与三天前破庙尸体心口的玉片纹路一模一样!
"走快点。
"为首者开口,声音像砂纸擦过铜锣——正是火场上那个变声人!
李捕头的刀柄在墙后发出细微的摩擦声。
方仁杰迅速转头,正与李捕头的目光相撞——后者瞳孔紧缩如针,手已按在刀鞘上。
变声人突然停步,黑布下的目光扫过野蒿丛。
方仁杰的后颈瞬间炸起冷汗,他屏住呼吸,看着变声人缓缓抬起手,指向东南角的野蒿:"那边有动静。
"
方仁杰的短刃几乎要刺破铜钲。
他盯着变声人一步步逼近,听见李捕头的刀鞘在墙上刮出火星。
就在野蒿叶被踩断的脆响响起时,东南方突然传来夜猫子的尖叫!
变声人脚步一顿,黑布下的脸转向叫声来源——是只花斑猫撞翻了墙角的破瓦罐。
"废物。
"变声人踹了脚抬木箱的手下,"快走。
"
五人身影很快消失在巷口。
方仁杰摸着怀里冰凉的玉片,感觉掌心被指甲掐出了血。
李捕头从墙后闪出来,额角全是冷汗:"他们拿的...是六扇门的斩马刀。
"他盯着油布下露出的刀刃,"裹刀的油布,是钱记的金漆缎子。
"
野蒿在风里摇晃,方仁杰的铜钲被攥得发烫。
他望着仓库门后透出的微光,又看了眼巷口消失的方向,突然抓住李捕头的手腕:"走,去草丛。
"
两人猫腰钻进仓库旁的野蒿丛,草叶上的露水浸透了裤脚。
方仁杰透过叶缝望着空无一人的仓库门,听见自己的心跳声里,混着远处更夫的铜锣响——那声音,和二十年前火场里,瓦片坠落的脆响,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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