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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页> 梦蛇> 第四章

第四章(3/3)

站在绿洲树林间,还摇着尾巴,看来既舒适又满足,所以她没有叫它。

     舞蛇非常疲倦,但她仍能感觉到脖子与肩膀的紧绷。

    除非紧张能够稍微消退,她才有可能入睡。

    她也许会如葛兰所言,认定这整个事件仅是某个疯子蓄意破坏的行为。

    如果事情当真如此,那么她就必须试着理解然后接受一切。

    她并不习惯一下子就发生这么多事情。

     “葛兰,我想去洗个澡,”她说,“然后你就可以把我放在一个不会妨碍到你的地方。

    我不会睡太久的。

    ” “只要你还在绿洲,而我们也还没离开,我们都会很欢迎你,小大夫。

    ” 舞蛇紧拥着她。

    葛兰拍拍她的肩膀。

     在葛兰营地附近,有一条溪水滋养这块绿洲,它的分支在石头堆里演变成涓涓细流。

    舞蛇爬到平坦地面上一个经过日晒,水温变得很温暖的水池。

    她可以看到整片绿洲:水边的五个营地、人群、牲畜。

    孩童微弱的嬉闹声与狗响亮的吠叫,穿过厚重而充满尘埃的空气传到她的耳际。

    环绕着湖心的绿洲树林就像羽毛般伫立在湖畔,仿佛是一件淡绿色丝绸做成的花圈。

     在她脚边,青苔使池畔的岩石变得柔软。

    舞蛇脱掉靴子,步入这片清凉平静、源源不绝的池水。

     她褪去衣服,在池水中涉水前行。

    在早晨的微温下,池水温度刚好比体温低一点,水温宜人,不会令人退惧。

    上游的岩石间,有一个水源丰沛的池渊,下游处还有一个水温更暖和的水池。

    舞蛇从溪中拿开一块石头,让不断涌出的泉水能够流到沙地上。

    舞蛇知道不能让浑浊脏污的水继续流向绿洲里。

    若她让脏水继续流,就会有数个愤怒的商队旅人走过来,用温和但坚定的态度来制止她,虽然他们同样也悄悄地将牲畜赶到近水的地方。

    然而他们也会要求在水边嬉闹无度的人离开。

    沙漠里没有藉污水传散的疾病。

     舞蛇滑进这片微温池水的更深处,感觉到水在她身体周围涌成一道令人愉悦的水流,越过她的大腿、她的臀部和胸膛。

    她靠在一块暖烘烘的黑色岩石上,让紧张的情绪随水流慢慢消退。

    水流按摩着她的颈背。

     她回想过去这几天,这些事件似乎占据了她大半的时间。

    它们已嵌进了舞蛇迷雾烟尘般的疲倦里。

    她看向她的右手。

    丑陋不堪的瘀血已经消失,沙地蝮蛇当初咬伤的地方,只剩下两个鲜明的粉红色疤痕。

    她握紧拳头:不再僵硬也不再无力。

     这么短的时间竟有如此多的改变。

    舞蛇从没遭遇过磨难。

    她的工作和训练虽不是很轻松,但在没有猜忌、疑虑或是疯子打扰的平静日子里,这些都不算困难。

    她从没失败过。

    每件事都像水晶球般透明,对与错清楚可辨。

    舞蛇无力地笑笑:以前若有人试图告诉她或告诉其他学生,现实世界里的生活截然不同,充满着不完美与对立矛盾,还有一连串的意外,她绝不会相信。

    现在她了解了那些比她年长的学生在实习期回来之后身上的改变,还有她也明白了,为什么有些人不再回来。

    他们并非客死异乡。

    意外与疯子是医生唯一不会注意到的细节,这些都不是原因。

    有些人明白了他们并不适合当医生,他们选择放弃而走上其他的道路。

     然而舞蛇却发现,无论她的毒蛇发生了什么事,她愿意一直当医生。

    为了青草的死而自怨自艾的糟糕日子已经过去了,哀悼洁西过世的低潮已经不再。

    舞蛇永远不会忘记她的死,但她不会为了这件事情一直感到自责。

    相反地,她希望能实现洁西的愿望。

     她坐起身,用沙子摩擦全身。

    溪水流过她的身体,从溪流溅到沙地上。

    舞蛇的手在身上徘徊。

    清凉溪水带来的触感轻松愉悦,使她忆起很久以前另一个人抚摸她时,身体感受到的震撼,那时她的欲望蠢蠢欲动。

    躺在池水中,她开始想念着亚瑞宾。

     舞蛇将长袍挂在肩膀上,打着赤脚,袒胸露背,离开了水池。

    在返回葛兰营地的途中,她倏地停下脚步,再一次竖耳倾听那个传到她耳际的声响。

    声音再度传来:一条毒蛇的光滑鳞片滑行在岩石上。

    舞蛇小心翼翼地转向声音的来源处。

    一开始她并没有看见任何东西,过了一会儿,一条沙地蝮蛇终于在石缝间出现。

    它抬起奇形怪状的头,轻弹着蛇信。

     舞蛇想起自己曾被另一条蝮蛇咬伤,心头一阵微痛,她耐心等待着那条生物缓缓爬离它的隐匿处。

    它不像白雾缥缈优雅,也没有狂沙触目惊心的纹路。

    它头部长瘤,鳞片是脏兮兮的泥褐色,丑陋是描述这个生物唯一的形容词。

    这个种类却不为医生所熟悉,而且它还对亚瑞宾的族人造成过威胁。

    她早该在他的营地附近抓一条这种蛇,但她那时没有想到,并曾为此感到遗憾。

     她没有替他的族人注射疫苗。

    她还不知道那个地区的特有疾病,所以她无法为狂沙准备正确的催化剂。

    只要她回到他的营地,得到他们的允许,她就会替他们注射。

    但是她若抓到了这条正滑向她的蝮蛇,她就可以制造解毒的疫苗当作礼物。

     一阵微风从那条毒蛇的方向吹向她,它闻不到她的气味。

    如果它能察觉温度,温暖的岩石也会让它混淆不清。

    它没有注意到舞蛇。

    她猜想它的视力和其他毒蛇一样差。

    它在她的正前方徐徐爬行,几乎要爬上她赤裸的双足。

    她慢慢蹲下,将一只手伸向它的头部,另一只手放在它前方。

    这个动作惊动了它,它退后正准备攻击,结果却让它自己落入她的手中。

    舞蛇牢牢地握住它,不让它有机会咬人。

    它奋力挣扎,不停鞭打着她的手臂,并且嘶嘶作响,露出它长长骇人的毒牙。

     舞蛇颤抖着。

     “你会不会喜欢我的味道,小家伙?”她用一只手极不灵巧地叠起头巾,将这条毒蛇绑在这临时做成的袋子里,以免她回到营地时惊吓到人。

     她轻声地走在柔软的石子路上。

     葛兰已经为她准备好一个帐篷。

    帐篷搭在阴影下,旁边的帘幕是开着的,好让清晨微凉的风能吹拂进去。

    葛兰留给她一碗绿洲树林间最早成熟的新鲜果实。

    果实圆圆的,深蓝色,比一只母鸡的蛋还小。

    舞蛇聚精会神,小口小口地咬着,她还不曾吃过新鲜的果实。

    果皮裂开时迸流出微酸的汁液。

    她细嚼慢咽,仔细品尝。

    果核很大,几乎是果实的一半大,果核厚实的外壳能够抵御冬季的暴风雨与经年累月的干旱。

    舞蛇吃完水果后将种子放在一旁。

    这种子可以种在绿洲附近,在那里它就会有机会存活。

    舞蛇躺下来的时候,她告诉自己要记得带走一些绿洲树林的种子。

    如果它们能在山区中生长,果园就会变得更丰茂。

    几分钟后她就睡着了。

     她安然熟睡,甚至没有做梦。

    她在傍晚时分醒来,发现精神比前几天好多了,她觉得精力充沛。

    营地阒然无声。

    对葛兰与她的孙儿来说,此刻正是他们与牲畜计划中的休息时光。

    他们是商人,整个夏季都在交易买卖,之后才回故乡。

    就像其他在此扎营的家族,葛兰家也继承了部分绿洲树林果实的所有权。

    收获季节一过,果实都已干枯,葛兰的商队就会离开沙漠,在收获季结束前的最后几天动身到寒带地区。

    收获季节很快就要开始了,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欢乐快活的气氛,以及果实鲜明的芳香。

     葛兰站在畜栏附近,她的手覆在手杖的顶端。

    她听到舞蛇的声音,微笑地看着她:“小大夫,睡得好吗?” “很好,葛兰。

    谢谢你。

    ” 松鼠在葛兰的马群里显得很平凡,这名老商人喜欢爱帕卢沙马、花色马和身上有斑纹的马匹。

    她认为它们能使她的商队更显眼,也许她是对的。

    舞蛇吹了声口哨,松鼠突然抬起头,然后奔向她,它不断踢着后腿,精神饱满。

     “它很想念你。

    ” 舞蛇挠挠松鼠的耳朵,它用它柔软的嘴巴磨蹭着她。

    “是的,我可以看得出它很憔悴。

    ” 葛兰咯咯地笑:“我们确实将它饲养得很好。

    从来没有人敢说我虐待动物。

    ” “我得用哄骗的方法才能将它带走。

    ” “那么待下来吧跟我们一起到我们的村庄去,然后在那里度过冬天。

    我们的健康状况跟其他的族群一样差。

    ” “谢谢你,葛兰。

    但我必须先完成一件事。

    ”有一段时间她几乎将洁西的死抛至脑后,但她知道她永远不可能忘记。

    舞蛇低头穿过绳子做成的栅栏。

    她站到这匹虎纹小马的肩膀旁边,抬起它的脚。

     “我们本想换掉马蹄铁,”葛兰说,“但是我们现有的都太大了。

    现在这个时节又在这种地方,没有铁匠可以修补或是打造个新的。

    ” 舞蛇拿起磨损但几近全新的马蹄铁碎片。

    舞蛇在进入沙漠之前,曾叫人换过松鼠的马蹄铁。

    蹄脚边缘甚至还很尖锐方正,一定是金属本身有瑕疵。

    她将碎片递给葛兰。

    “也许这对奥欧有用。

    如果我仔细照顾松鼠,它能走得到山腰镇吗?” “喔,当然可以,你可以骑那匹漂亮的灰马。

    ” 舞蛇很后悔她骑了松鼠。

    通常她不会骑它,而让它载着毒蛇和她的行李。

    走路对她来说就够快了。

    但在离开亚瑞宾的营地之后,她原本以为她已经不再受沙地蝮蛇咬伤的影响,但她却仍感觉到毒液在发作。

    直到她觉得头晕目眩,她才愿意停下脚步让松鼠载她。

    当她一骑上马背,她果真昏过去了。

    它忍耐地载着她,在横越沙漠的时候,她差一点要掉下马鞍,它还因此绊了一跤。

    当它的脚步开始一跛一跛地步行,她才恢复意识,这才听见了蹄铁破裂的当当声响。

     舞蛇挠挠她小马的额头。

    “明天热气消失的时候,我们就出发。

    那么我将有一整天的时间替人注射疫苗,如果他们真愿意来。

    ” “亲爱的,大部分的人都会来。

    但是为什么要这么早离开我们呢?到我们的故乡来,和到山区的距离一样。

    ” “我要出发到城市去。

    ” “现在?这个时节太迟了。

    你会受困在沙漠风暴之中。

    ” “不浪费时间的话就不会。

    ” “小大夫,亲爱的,你不知道风暴来临时的景象。

    ” “不,我知道。

    我在山区中长大。

    每个冬天我都可以从山上看到暴风圈。

    ” “在山上俯视跟想活着离开暴风圈是完全不同的。

    ”葛兰说。

     松鼠转了方向,向畜栏另一端正在阴影下打盹的马群奔去。

    舞蛇突然笑了出来。

     “小朋友,告诉我你在笑什么?” 舞蛇俯视着这名驼背的老妇人,她的眼睛跟狐狸的一样明亮灵敏。

     “我只是突然发现你把它和哪些马放在一起。

    ” 葛兰黝黑的皮肤泛上一层红晕。

    “大夫,亲爱的女孩,它寄养的这段时间,我并不打算让你付钱我想你应该不会介意。

    ” “葛兰,没关系。

    我不介意。

    我想松鼠也不介意。

    但是我担心将来临盆时节来的时候,你会很失望。

    ” 葛兰精明地摇头:“我不会失望的。

    就一匹小种马来说,它举止良好,而且懂得分寸。

    我的个性就像这些斑纹马一样,尤其是像那群豹纹马。

    ”葛兰有一匹爱帕卢沙马,它全身上下都是白色的,身上布满钱币大小的豹纹斑点,那是她的战利品。

    “而现在,即将会有条纹花样的马和它们站在一块儿了。

    ” “我很高兴你喜欢它的花纹。

    ”为了让病毒含有正确的基因,舞蛇着实下了一番功夫,“但是我想它没法为你生出很多小马。

    ” “为什么不行?我说过” “它也许会带给我们意外的惊喜为了你,我希望它会。

    但是我想它大概无法生育。

    ” “啊,太糟糕了。

    ”葛兰说,“我明白了,它是由一匹马和那种我曾听说过的条纹斑驴子交配所生下来的。

    ” 舞蛇并不让这个话题继续下去。

    葛兰的解释大错特错。

    除了是由一个有残缺的基因形成的合成体之外,和葛兰所有的马匹一样,松鼠并不是混种马。

    但是松鼠对于白雾与狂沙的毒液具有免疫力。

    它的免疫力太强了,强到会将单细胞的精子误判为不属于自身体内的细胞,而将其摧毁。

    尽管原因不同,导致的结果却和它是一头骡子一模一样。

     “小大夫,你知道吗?我曾经饲养过一匹骡子,它可是生育力极强的种马呢。

    这种事情有时就是会出现。

    也许这一次也一样。

    ” “也许吧。

    ”舞蛇说。

    她的小马的免疫系统使它能够繁衍后代的几率,和找到一匹会生孩子的骡子同样渺茫。

    舞蛇谨慎地附和,并不觉得她在欺骗葛兰。

     舞蛇回到自己的帐篷内,她从毒蛇袋中拿出狂沙,然后将它的毒液挤出来。

    在此过程中它并没有抗拒。

    她从它的头部后面抓住它,轻轻地压开它的嘴巴,然后倒入一小瓶催化剂到它的喉咙里。

    喂它吃药比喂白雾轻松多了。

    和其他普通的蛇没什么两样,它昏沉沉地缩在袋子里,此时它的毒腺正在分泌出一种由数种蛋白质、一些对抗当地疾病的抗体,还有能刺激人体免疫系统的兴奋剂所混合而成的化学药汁。

    医生使用响尾蛇的历史比使用眼镜蛇还更久远;跟白雾比起来,这条菱纹背响尾蛇已是在适应催化药剂及其变化的基因实验下,无数条响尾蛇的后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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