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2/3)
就在他手肘上方。
现在他的脸色非常苍白。
“盖伯尔,怎么啦?”
“我……我失言了。
我的意思并不是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帮你找个人”
她皱起眉头:“如果我只是想随便找个人,我可以在镇里付钱叫他们过来。
我希望是跟我喜欢的人。
”
他凝视着她,露出一个微微感激的笑容。
也许在他决心离开他父亲住宅的同时,他也决定不再剃胡,让胡茬冒出来,因为他的脸颊上有一排纤细的金红色毛发。
“谢谢你这么说。
”他说。
她领着他到躺椅上,让他坐下来,并坐在他身侧。
“怎么了?”
他摇摇头。
他的头发散落到他的额头上,遮住他大半部分的眼睛。
“盖伯尔,难道你没注意到你有多英俊吗?”
“我不需要注意。
”他挤出一个令人疼惜的笑容,“我知道我长得很好看。
”
“我必须要从你口中套出原因吗?是不是因为是我?老天爷知道,我的相貌无法和山城里的人媲美。
还是因为你喜欢男人?这我倒是可以理解。
”她还没有猜中他拒绝她的原因。
他对她胡乱瞎猜的答案也没有任何反应。
“是不是你有病?那你第一个要找的人就是我啊!”
“我没有生病。
”他温柔地说,眼睛没有看她,“也不是因为你的缘故,我是说,如果要我做选择的话……你如此重视我,我感到很荣幸。
”
舞蛇等他继续说下去。
“如果我留下来,对你来说不公平。
我也许”
当他又停止不语,舞蛇开口说话:“是因为你和你父亲之间的问题,所以你才要离开这里?”
盖伯尔点点头:“他希望我走是对的。
”
“因为你没有达到他的期望?”舞蛇摇摇头,“处罚没有任何帮助,那样毫无意义,只是一种自我满足。
盖伯尔,陪我一起睡吧。
我不会对你有其他要求。
”
“你不明白。
”盖伯尔痛苦地说。
他拾起她的手,放在他的脸上,握着她的手指摩擦他细小柔软的短须。
“我不能遵守爱人之间的协议。
我不知道为什么,我有一个好老师,但我就是学不会控制生殖力。
我尽力了,老天,我真的尽力了。
”他湛蓝的眼睛灿烂明亮。
他放开了她的双手,让手滑落到他身侧。
舞蛇再次抚摸他的脸颊,然后将手臂绕在他的肩膀上,试图隐藏她的惊讶。
她知道什么叫作性无能,但是无法控制她不知道要对他说什么,他却还有话想对她说,一件他非常迫切希望能够讨论的事。
她知道,因为他整个身体处于极度紧绷的状态。
他的双拳紧握。
她不想逼他,他已经受了太多的伤害。
她发现自己正在思索如何委婉表达想法的方式,而她向来都是有话直说。
“没关系。
”舞蛇说,“我知道你想说什么。
放松点,对我来说这没什么羞于启齿的。
”
他抬起头,张大眼睛,惊讶地看着她。
当舞蛇看着马厩里的小女孩刚留下的瘀青,而不是看着那生成已久、丑陋不堪的疤痕,她的眼神就跟他现在一模一样。
“你不会真的这么认为吧?我不能跟任何人讨论。
他们会变得非常讨厌我,就像我的父亲一样。
我不怪他们。
”
“你可以跟我讨论。
我不会下任何评断。
”
他犹豫了一会儿,然后压抑多年的真心话就从口中滔滔不绝地说了出来。
“我有个朋友,她叫莉亚。
”盖伯尔说,“这件事发生在三年前,那时我十五岁,莉亚十二岁。
她决定要有第一次性行为,不全然是玩玩而已,你知道的,她看上了我。
当然她的训练期还没结束,但是因为我的训练期已经结束了,所以我想应该没有关系。
”
他依偎着舞蛇,他的头靠着她的肩膀,双眼焦点模糊,凝望着黑沉沉的玻璃。
“也许我应该采取一些预防措施。
”他说,“但我从没想过我会生出孩子。
我从没听说过有谁不能控制生殖力的。
嗯,也许控制不了狂喜失神的状态,但是一定可以控制生育。
”他发出一阵苦笑,“还有鬓毛,我当时根本还没开始长呢。
”舞蛇感觉到他耸耸肩,他衬衫上柔软的衣絮洒落到她新衣服浆硬的布料上。
“几个月后,我们为她举办了一个宴会,因为我们觉得她比一般人更早学会了控制生殖力的技能。
没有人感到惊讶,莉亚向来很早熟。
她非常聪明。
”他停顿了一会儿,完全躺在舞蛇腿上,往上看着她:“但是她停经并不是因为她学会了控制生殖力,而是因为她怀孕了。
她才十二岁,朋友,她选择了我,我却几乎毁了她的人生。
”
现在舞蛇终于弄清楚所有事情了,为什么盖伯尔的个性如此害羞多虑,他为什么觉得羞愧,还有为何他出门时总是披着斗篷,掩饰他的俊容。
那是因为他不想让人认出他,更不希望有人邀请他到香闺温存。
“你们这两个可怜的小孩。
”舞蛇说。
“我想我们两个都一直认为,到了我们都清楚将来要从事什么工作的时候,那时彼此都安定下来了,我们终究会成为伴侣。
但是谁会想要一个不能控制自己的配偶?他们总有一天会知道,倘若他们的控制力有些微的衰退,另外一个人的控制力就会全部丧失。
配偶关系不能那样子持续下去。
”他调整姿势,“即使是这样,她却不愿使我蒙羞。
她没有告诉任何人。
她独力一人拿掉胎儿,但她所受过的训练根本就还不足以处理那样的事。
她几乎失血过多致死。
”
“你不应该苛责自己,你并不是恶意伤害她。
”舞蛇说,她知道没有什么方法比言语更能让盖伯尔不再轻视他自己,或是弥补他父亲对待他的态度。
如果他还没接受测试,他就无法确知那时他具有生殖能力,而且一旦学习了这种技能,通常就不需要再担心。
舞蛇曾听说过有人不能控制生殖力,但并不常见。
只有无能关心别人的的人,才会学不会这种技能,然后忍受着盖伯尔现在的痛苦。
可是盖伯尔很明显非常能为他人着想。
“后来她康复了。
”盖伯尔说,“但我已经使得原本应该是件欢愉的乐事变成了她的梦魇。
莉亚……我想她原本希望再见到我一面,但最后还是无法面对我。
若是真是这样,我可以理解。
”
“也许。
”舞蛇说。
十二岁的年纪,这大概是莉亚第一次了解到,别人可以在不受她控制,甚至在她毫无察觉的情况下,影响她的人生;对一个孩子来说,这实在不是件容易且能乐意学习的教训。
“她想当一个玻璃匠,她答应过雅诗蕾要当她的助手。
”
舞蛇轻轻吹着口哨,感到十分钦佩。
制造玻璃是个备受尊重、要求很高的职业。
一族当中,只有最优秀的人才有资格制造太阳玻璃能板;光是要能做出还像样的管状能板或是塔顶那些弧形的能板,就要花上很久的时间学习。
雅诗蕾不是比较优秀的人其中的一个,她是最棒的。
“莉亚必须要放弃吗?”
“是的。
原本有可能要永远放弃了。
隔了一年她到雅诗蕾那去。
但她生命中的一年就这么浪费了。
”他缓慢地详细说着,但口气却未掺杂丝毫情感,好像他已经在脑海中思考过千百回,他逼迫自己与记忆保持距离。
“当然我事后回去找过老师。
但是当他们追踪了我的反应,发现我一次只能让体温差异维持几个小时。
时间不够长。
”
“不会的。
”舞蛇体贴地说。
她怀疑盖伯尔的老师能力有多好。
盖伯尔回过身,好让自己看到她的脸。
“那么你应该明白了吧,我今晚不能留下来陪你。
”
“你可以的,请留下来。
我们都很寂寞,而且我们可以相互帮助。
”
他屏住呼吸,仓皇起身。
“难道你还不了解”他叫出声。
“盖伯尔。
”
他缓缓地坐下,但没有碰她。
“我不再是十二岁的年纪了。
你不必害怕让我怀了一个我不想要的孩子,医生从来不曾生儿育女。
我们自己会承担责任,因为我们无法与配偶配合。
”
“你们从来不曾生儿育女?”
“从来没有过。
女人不生育,男人也不会成为父亲。
”
他注视着她。
“你相信我吗?”
“你仍然想要我,即使知道”
舞蛇站起身,开始解开衬衫的纽扣,作为她的答复。
衬衫太新,纽扣很不容易拨开,她索性将衣服从头上脱掉,丢到地板上。
盖伯尔慢慢地站起来,羞怯地看着她。
当他伸手拥抱她时,舞蛇解开了他的衬衫和长裤。
他的长裤从他狭窄的臀部滑落,他开始脸红。
“怎么了?”
“自从我十五岁以后,我就不曾在别人面前裸体过。
”
“嗯,”舞蛇露出笑容,“也该是时候了。
”盖伯尔的身体就像他的脸一样好看。
舞蛇解开她的长裤,将它丢到地板上的衣物堆。
舞蛇牵着盖伯尔到床上,滑进被单底下,躺在他身旁。
灯笼柔和的光线更加突显了他的金发与完美无瑕的皮肤。
他在发抖。
“放轻松。
”舞蛇轻声说,“不用急,纯粹为了好玩。
”她按摩着他的肩膀,他僵硬的肌肉慢慢松弛。
她发现她自己也很紧张,欲望、兴奋与生理需要让她的身体紧绷。
她想知道亚瑞宾现在正在做什么。
盖伯尔转过身,伸手要拥抱她。
他们爱抚着对方,舞蛇对自己笑了。
她想就算单单这一次无法弥补盖伯尔过去的三年,她仍会尽她所能,让他有个好的开始。
舞蛇很快就发觉,他并不是真心想要延长前戏爱抚的时间。
他是在努力地取悦她,仍很担心和忧虑。
太过担心和多虑了,好像她就是十二岁的莉亚,让她第一次性交能得到欢愉是他的责任。
舞蛇一点也没有从他的卖力中得到快感,成为了别人的责任,她得不到喜悦。
而尽管他试着努力地回应她,但仍无法让她满足,他因此感到更加难堪。
舞蛇温柔地抚摸他,她的嘴唇轻掠过他的脸庞。
盖伯尔突然从她的怀抱中离开,口中发出咒骂,身体拱起,背对着她。
“对不起。
”他说。
他的声音粗哑,舞蛇知道他在哭泣。
她坐起身,到他身边,抚摸他的肩膀。
“我告诉过你我没有任何要求。
”
“我一直在想……”
她亲吻他的肩头,她的气息呵得他发痒。
“这种时候不适合思考。
”
“我没有办法。
我只会带给别人麻烦和痛苦。
现在连先使他们高兴都做不到了。
也许事情就是这样。
”
“盖伯尔,性无能的男性仍然可以使别人得到满足。
你一定要了解这一点。
我们现在讨论的是你的快乐。
”
他没有回话,也没有看她。
当她说到“性无能”时,他的身子缩了一下。
直到现在,盖伯尔仍无法突破心防在心底思考这个问题。
“你不相信跟我做爱不需要担心,对不对?”
他平躺下来,目光往上:“那时候莉亚跟我做,事情就出差错了。
”
舞蛇将膝盖缩在胸前,下巴搁在拳头上。
她注视盖伯尔良久,叹口气,然后伸出手,让他看手上的疤痕和毒蛇咬的伤口。
“这些伤口每一个都足以让人致命,除了对医生以外。
不论死的速度快或慢,都让人痛不欲生。
”
她停顿下来,等着她刚刚说的话所带来的震撼力减弱。
“我绝大部分的时间都花在发展对抗这些毒液的免疫力。
”她说,“过程极度令人不舒服。
我从来没有生病,没有感染。
我不会得癌症,我的牙齿也不会蛀牙。
医生的免疫力活动力强,它们可以对任何不寻常的细胞做出反应。
我们大部分都没有生育能力,因为我们的身体甚至会形成对自身生殖细胞的抗体,更不用说其他人的细胞了。
”
盖伯尔用一只手肘撑起上半身。
“那……如果你无法生孩子,为什么你会说医生无力负担生孩子的责任?我还以为你的意思是你会抽不出时间照顾他们。
所以如果我”
“我们有养育小孩!”舞蛇说,“我们会领养。
最初的医生试着生育自己的孩子,但绝大部分都生不出来。
有一些是生下了孩子,可是生下的婴儿却是畸形儿,而且不会思考。
”
盖伯尔平躺下来,望着天花板。
他深深地叹一口气:“老天。
”
“我们非常擅长控制生殖力。
”舞蛇说。
盖伯尔没有回话。
“你还是在担心。
”舞蛇撑起手肘斜靠在他身旁,但她没有碰他。
他看着她,露出一个嘲讽拘谨的笑容,他的脸部肌肉线条因为对自我的怀疑而呈现紧绷的状态。
“我想我很害怕。
”
“我知道。
”
“你曾经感到害怕吗?极度的恐惧?”
“喔,有。
”舞蛇说。
她的手放在他的腹部上,手指轻抚着他平滑的皮肤和纤细深沉的金黄色毛发。
看不出来他是否在发抖,但是舞蛇可以感觉到他身体深处一阵阵持续害怕的颤抖。
“躺好,不要动。
”她说,“等到我说了你再动。
”她开始抚摸他的腹部和大腿,他的臀部四周,每次快碰到他的生殖器时,动作就暂停。
“你在做什么?”
“嘘。
躺好。
”她继续抚摸他,一面跟他说话,声音陷入一种平板单调、催眠安抚的语气。
当她挑逗着他,她可以感觉到他很努力试着让自己的身体保持不动。
他跟自己搏斗奋战,完全没有察觉到他不再发抖。
“舞蛇!”
“什么事?”她故作无辜地问,“怎么啦?”
“我不能”
“嘘。
”
他发出呻吟。
这一次他不是因为恐惧而颤抖。
舞蛇微笑,放松地躺到他身旁,将他的身子扳过来面对她。
“现在你可以动了。
”她说。
不管是什么原因是因为她的挑逗,还是因为舞蛇成功地诱惑住他,就像他诱惑着她一样他信任了她。
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