琼恩(3/3)
的冰晶瀑布倾泻到下面树林里。
石锤将铁钉深敲入冰里,作为绳子的支撑点,但爬了一半不到,铁钉就用完了,之后改用角钉和磨尖的骨头。
人们一次一次又一次用尖刺靴去踢坚硬牢固的冰,以凿出落脚点来。
到第四个钟头,琼恩估计他们的腿已经麻痹了。
还能支持多久呢?他跟马格拿一样,一边不安地注视,一边焦急地聆听远处是否有瑟恩人的号角吹响。
号角一直沉默,没有守夜人的踪影。
爬到第六个钟头,贾尔又超到山羊格里格前面,他的人正将差距拉开。
“曼斯的宠物迫不及待想要剑咧。
”马格拿遮着眼睛说。
太阳高悬在空中,从下往上观之,冰墙上部三分之一是水晶般的蓝,反光如此绚烂,刺得眼睛发疼。
贾尔和格里格手下的八人都位于耀眼的光芒中,看不真切,只有埃洛克的那组仍在阴影下。
他们在五百尺的高度不再往上爬,而是一点一点横移,向一根竖直管道前进。
正当琼恩注视着他们缓缓挪移时,突然传来一阵响动——如天崩地裂,似乎冰墙在抖,然后一声惊呼。
空中满是冰晶、尖叫和坠落的人体,一块一尺厚五十尺见方的冰从墙面上脱落,一路翻滚、碎裂、轰鸣,抹去前方的一切,直落到山脚下。
冰块旋转着掠过树林,滚下山坡。
琼恩忙抓住耶哥蕊特,将她拉倒,用身体掩护。
一个瑟恩人脸上被一块冰砸中,断了鼻子。
等他们再度抬头,贾尔那组已不见踪影。
人,绳索,钉子全没了,六百尺以上一片空旷。
就在攀登者们片刻之前附着的地方,墙面上有个瘢痕,内层的冰平滑洁白,像抛光的大理石般在阳光下闪耀。
下方很远处,有摊淡淡的红色污渍,那是被摔碎的人。
长城会保护自己,琼恩一边想,一边将耶哥蕊特拉起来。
他们在一棵树上发现了贾尔,他被断裂的树枝刺穿,身上的绳索仍连着其他三人——皆浑身骨头碎裂,躺在他下方。
其中一个仍活着,但腿、脊椎和大部分肋骨都不能用了。
“慈悲。
”看见他们,他说。
一个瑟恩人用大石锤砸扁了他的脑袋。
马格拿发号施令,他的人开始搭建柴堆。
山羊格里格到达墙顶时,死者已开始焚烧。
等埃洛克四人跟他们会合,贾尔和他的组员只剩骨头和灰烬。
此时太阳已开始下降,攀登者们没有浪费时间。
他们解开缠绕在胸前的长麻绳,将其系到一起,把末端扔下。
想到要沿绳子爬上五百尺,琼恩满心恐惧,好在曼斯计划周全。
贾尔留下的掠袭者们取出一个巨型梯子,作横挡的麻绳有人胳膊那么粗,他们把梯子系在攀登者扔下的绳子上,埃洛克、格里格和他们的部下闷哼着使劲将它拉上去,固定在墙顶,然后再次放下绳索,拉起第二个梯子。
一共有五个。
等梯子全部就位,马格拿操起古语粗暴地一声喝令,五个瑟恩人便同时出发。
即使有梯子,攀爬也不容易。
耶哥蕊特看他们挣扎了好长一阵。
“我恨长城,”她用生气的语调轻声说,“你能感觉到它有多冷吗?”
“它是冰做的嘛。
”琼恩指出。
“你什么都不懂,琼恩·雪诺,这墙是血筑的。
”
它没有喝够。
日落时分,两个瑟恩人从梯子上摔下去死了,这是今天最后一批牺牲品。
琼恩到达墙顶时,已近午夜,群星又出来了,耶哥蕊特浑身颤抖。
“我差点掉下去,”她眼含泪水,“两三次……冰墙想把我甩下去,我感觉得到。
”一颗泪滴涌出来,顺着她的脸颊缓缓流淌。
“没事了,没事了,”琼恩装出确信的样子,“别怕。
”他伸出一条胳膊搂她。
耶哥蕊特用掌根使劲打他胸口,隔着锁甲、熟皮革和层层羊毛衣,他仍感到疼。
“我不怕!你什么都不懂,琼恩·雪诺。
”
“那你为什么哭?”
“不是因为恐惧!”她蛮横地踢腿,撬出一块冰来,“我哭是因为我们没有找到冬之号角。
我们打开好几十座坟墓,将无数阴影释放到阳间,却没有找到乔曼那只能让这冷东西倒塌的号角!”
野人,Wildli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