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冀幸君(1/3)
曦和宫,正热闹,侍卫们分明知道,那位是来兴师问罪的。
可燕珩临视,却无人敢拦,更无一人敢去通传与秦诏知晓。
燕珩抿唇,冷哼,扬了扬下巴。
两个蛮汉侍卫得令,便猛地撞上去,拿肩膀将门扇顶开,摔倒在地上。
殿外的冷光骤然打进去,为奢靡酒宴造出更光辉的场面。
秦诏膝上枕着一个少年,臂环挂在那少年娇嫩白皙的手臂上,因抬起手给秦诏喂酒,那臂环就垂落下来,风情万种。
另一名娇柔女子,则靠在他肩上,半阖着眼眸,手指捻着人的襟领,细细地捋,姿态极尽妩媚。
跳了一半的舞蹈,因这位帝王的到来,而被迫停下。
一众娇女回过身来看他,杨柳腰、细眉,玉唇含笑,姿容清丽,个个不俗。
秦诏仅仅是抬眸看了他一眼,便回过目光去,吃下少年喂的那杯酒,神色淡定道:“怎么停了?本王还没有看够,继续。
”
大家战战兢兢地跳起来,那鼓瑟琴声,也复又响起来,断断续续,而后在燕珩一个眼神中,骤然停下,一群人再不敢了,便慌乱地跪了下去……
秦王虽然有令,可谁不知道,如今这座辉煌的宫城,太上王,说了算。
大家狼狈地逃出去,只遗落一地狼藉。
枕在腿上的那个少年也要跑,却被秦诏一把扯住,狠拽了回来。
开口之后,仿佛是柔声地哄骗:“瞧你,跑什么……你怕他,难道不怕我?”他垂眸,那笑却是对着少年露出来的:“再说了,本王这酒还没吃醉,你怎么就跑呢?”
燕珩感觉腹部升起来一种难言的情愫,那是过去从未曾有过的复杂滋味儿,好似带着愤怒,嫉妒,质疑,和克制不住的失落,整颗心被人狠狠踩在脚底,践踏着……
那个只跪在自己眼前讨宠的人,竟这样对别人温声软语。
那只手碍眼,那张脸上的笑,更刺得人心口发疼。
秦诏每说一个字儿,他都想捅人一刀。
燕珩心中汹涌,可面色却极淡然,仿佛波澜不惊似的。
他挑起剑来,锋刃直指上首席案,口吻微妙:“寡人,给你一个机会。
”
那话不知是对谁说的。
秦诏仿佛不惧怕,可那少年却吓坏了,脸色惨白,挣扎着脱开手腕,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往外逃,才跑出去一步,又被秦诏扯住脚腕,拽倒了……
燕珩微微笑,阔步走近前去,那剑锋一挑,寒光闪过头顶,秦诏后脊一凉,迅速躲开,竟叫人一刀削掉了半个发冠。
那一缕头发伴着金色的冠子坠落在桌案上。
那少年吓得惨叫一声,终于躲开秦诏的桎梏,几乎是腿软着爬出去的。
两人对视。
秦诏这才抬起眼来,眸光挑衅,漫不经心地抛了一粒葡萄咬住吃。
他缓慢地咀嚼,见燕珩不说话,遂又轻嗤,拎着桌上的一壶酒,肆意往嘴里灌。
他灌得急,将自己呛得咳了两声,而后又放肆地笑出声来……
“天子大驾光临,秦诏有失远迎,还请恕罪。
”秦诏道:“不过,父王剑法退步了,还以为,要的是我的项上人头呢。
”
不等燕珩开口,他又轻嘲道:“哦,也对,如今交了玺印,要我的性命便也无什么用了——您也不必费那等事儿。
杀了我么,还脏了您的剑。
”
燕珩隐忍,开口:“你在与寡人置气?”
“置气?父王说这话倒奇罕。
”秦诏笑道:“父王认我做个不肖的儿子,将我当做一条随时可以撵走的狗,我还有什么资格跟您置气?如今,不过是学着父王的样子,尝尝人间风月,到时,多娶几位夫人,多生几个公子,早日叫您享那——天伦之乐罢了!”
“怎么,如今,父王瞧着——并不开心?”
燕珩冷哼,将剑尖往下挪,抵在他心口:“秦诏,寡人命令你,收回这句话。
”
“命令?……”
秦诏沉默了片刻,又笑:“父王吃醋了吗?”
燕珩道:“你不问政事,就是为了寻欢作乐?难道秦王,就没有其他的正事可做?”
“玺印、兵符全都交给您了。
天子治下,要我一个秦王有何用?还是说,我如今待在宫里,也碍您的眼。
若是如此,我此刻便可以走。
”
“混账。
”
“混账?——”秦诏握住那剑尖,朝自己心口狠狠抵近三分:“这不就是您想要的结果吗?您做您的英明天子,我做我的糊涂虫。
您高兴了,来逗弄我,不高兴了,便叫我滚。
”
“你!”燕珩神色变化,那强压下去的妒火堵在心口,以至于口吻并不自然:“除了你,寡人难道——难道,宠幸过谁吗?”
“您是没有。
可您,想娶谁,就娶谁,想要谁,就要谁。
难道我——有资格说一句吗?”秦诏微笑,口气混不吝的:“这话,可是父王自己说的。
”
燕珩终于怒了:“不要叫寡人父王。
”
秦诏挑眉,掌心的血嘀嗒嘀嗒的坠落:“那您,想让我叫什么……我的王,我如今,连躲在宫里,都叫您厌烦了吗?”
燕珩发觉自个儿的心肠变得更软了,仿佛眼睛见不得血色,他抿唇,冷哼:“松手。
”
秦诏嘶了口气,顿住片刻,才终于松了手。
紧跟着,燕珩俯身,一把扯住他的襟领,将人拽倒在跟前,狠狠扇了他一巴掌。
那个巴掌响亮,却不算重,酥麻地异样感受,带着香风蒙在鼻息上,秦诏呼吸微智,仿佛酒意醉的腹火乱窜……
两月来的想念,被那个巴掌扇醒了似的,激流将他拱得喉结乱滚,而后,什么东西抵在桌案上,硌的人生疼。
秦诏轻“嗯”了一声。
却不是因为疼。
他眯起眼来,笑。
那潋滟目光裹着欲念,直直地投在人脸上。
他放肆,又将那句话重复了一遍,不是疑问,而是定论。
“燕珩,你吃醋了。
”
“你嫉妒了,是吗?”
秦诏说完这句话,便隔着桌案,猛地将人窄腰扣住,一把带过来。
掀翻的桌案将酒水和金盏都打翻,潺潺的液体浇在两人怀里。
燕珩挣扎,两人滚倒在殿里。
秦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