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3/3)
项目去了。
他就让我把挖的深沟抓紧填平,再没说其他事。
今早还通了电话,能有啥事?我孙某人的为人,也不可能给尿罐子低头去,就这。
你要再有事了,咱电话里说,我二十四小时开机着。
”
孙铁锤到底走了。
牛栏山赶出来,只见路虎屁股后边猛力发动的一股青烟,转眼就射出百米开外了。
牛栏山感到阵阵不适,就独自一人上了附近铁路建筑工地。
除了无尽的隧道,就是无尽的桥梁。
山区铁路修建,要比平原多付出数倍的财力物力人力来。
北斗镇,全线就只经过了十几公里,石子、浇筑混凝土的河沙,全都由孙铁锤包揽了,并且还延揽到了其他乡镇一些土石方。
要不是孙铁锤的关系,这些工程北斗镇人怕是连半公里也包不上的。
紧接着,高速路也会开工,沿线已在修临建房了。
孙铁锤都放出话来,北斗镇有他就有活路。
但孙铁锤的诸多行为,又确实让镇上十分恼火并无能为力。
他狠劲搬动一块石头,疯狂地砸向了深山大沟,那来回磕碰的响声,回荡了许久许久。
他又沿着半山腰上的一处铁路路基走了走,虽然还未平整出样貌来,但石子已在沿线堆得到处都是。
大小不一的石子,是铁路枕木平衡安全的保障,也是提供弹性和减震的基础。
火车超重,铁轨生硬,唯有枕木相对柔软,加上撑持枕木的石子又有相互挤压、错动的空间和缓冲,才能保证轨道的承受韧性和耐力。
一旦都是铁对铁,钢对钢,硬碰硬,轨道与路基之间的间隙、平顺与轨向就会出大问题。
看似松松散散的小石子,却是维护铁道平稳的大根基。
而这些石子,就是全镇人一锤一锤砸出来的。
山石越破越小,斤两越称越重。
在砸石子的背后,有多少不同的锤子,正砸得山河震颤,日夜不宁哪!
一阵山风吹来,他竟然打了个冷噤,这不都快立夏了嘛!
66苦夏
让安北斗颇为心烦的是,他娘终于开始行动,给他四处找起媳妇来。
开始他还不明白,怎么家里女客多了起来,不是远房表侄女,就是拐了八道弯的舅外甥女,还有出了五服的堂侄女。
更有一些打扮得妖里妖气的半老徐娘,在家里晃出晃进,扭扭捏捏。
见了他,也是前胸后背地乱盯乱看,无不喜上眉梢地客套有加。
安北斗搞农村工作多年,对长辈、妇女、孩子、残疾人都有所关照。
因而,面对家里突然增大的女客流量,就多了些笑脸,是为让人家感到舒适自在。
可过了几天,他发现不对劲。
不仅娘的眼神不对,来客眼神不对,连他爹的眼神也不大对了。
来人多,自然增加了吃饭的嘴。
把他爹累得气喘吁吁、连齁直咳的,还要抱柴烧火、沏茶端饭。
他稍细心观察了一下,发现来客中,那些年龄小的,见他都羞涩得不敢抬头。
而年龄大的,他印象中好像是哪个村里的媒婆。
终于,他听到了隔壁板房里他娘跟一个文了两根筷子一样硬撅撅眉毛的人在对话:x?
“这五六家没有一个没看上你儿的,也没有一家对你家弹嫌的。
有两个还是黄花闺女,虽说长相不算挑梢,也就是鼻梁塌点而已,稍花点钱垫一下就起来了。
现在垫起来的鼻梁也不少,说城里还有垫屁股垫奶的呢。
黄花闺女如今看到哪里寻去?如果这两个不行,朱家那个鼻梁总高吧?我都担心把你北斗的鼻子能顶塌豁了,嘻嘻嘻(好像两人还相互戳了几拳),也才结婚一年,男人出门跑生意就绊(摔)死了。
要嫌晦气,秦家那个咋样?长得银盆大脸、喜眉笑眼的,还有一个儿,才一岁半,是男人在外面花心,找了个瘦脸鬼,拐带着跑海南了。
北斗一娶回来,白捡一个儿不说,还端直就姓安……一切的一切,都看你北斗的意思了。
是的,他是吃国家粮的,正儿八经公家人。
可如今,好像也不太兴这个了。
就是兴,镇上‘一头沉’的干部也不少。
听说派出所何黑脸的婆娘都跟我们一样,也在农村围着锅台转呢。
不管咋说,你儿是结过婚的人,跟人家跑了的娃娃都七八岁了吧?他的年龄也是三十好几、奔四望五的人了。
再单吊下去,只怕是连这几棵好苗苗,都让人迎风掐了。
这就是北斗镇带邻近几个乡的人梢子,我也是千挑万选、磨破嘴皮才把人弄到你家来的。
行不行,该给句话了。
”
他想起来了,这就是一个媒婆,好像叫赛牡丹。
过了半天,他娘才说:“好是好,可要让北斗说话呀!我儿毕竟是镇上第一个大学生。
他挑媳妇,我跟他爹都只能敲边鼓,硬上,怕是不行。
”